萱坐在床边，看到我睁眼，立刻红了眼眶。
“医生说是视网膜大面积脱落，”她哽咽着说，“需要立刻手术。”
我挣扎着要起来，“林修竹呢？”
“他在隔壁重症监护室。”秦萱按住我，“他父亲已经来了。”
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看上去很疲惫，白大褂上还带着手术室的消毒水味。
“林医生。”秦萱叫了一声。
“你就是微澜吧，”他在床边坐下，“修竹的情况不太好，这次发作伤及心肌，可能...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我抓住他的手，“叔叔，求求你救救他。”
“我这辈子救过很多人，”他的声音沙哑，“唯独救不了自己的儿子。”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他知道自己的情况，”林医生继续说，“却还是想完成这个展览。他说这是你母亲的心愿。”
我的泪止不住地流，“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他轻轻拍着我的手，“是他自己的选择。你也要好好的，别让他担心。”
护士进来催他去查房。他起身前，递给我一个信封，“这是修竹让我转交给你的，说如果这一天到来，就让我交给你。”
我接过信封，却看不见上面的字。梦里那些光影渐渐消失，世界陷入永恒的黑暗。
秦萱念给我听：
“亲爱的微澜：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没有机会亲口对你说这些话了。对不起，隐瞒了这么久。我多希望能一直陪在你身边，带你看遍世界上所有的烟火。但生命不由人。遇见你，是我生命里最美好的事。如果可以......”
秦萱的声音哽咽了。我听见纸张被泪水打湿的声音。
窗外的雨还在下，我却再也看不见雨滴划过窗棂的样子。不知道隔壁的他是否还能听见这雨声。
原来生命的重量，就是爱一个人，却什么也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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