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健康的水
九十年代的S城，晚上九点路上就没有什么人了。祖多寿的目光紧紧追随慧珍收拾行囊的身影，嘴巴虽未停歇，却也不过是徒劳的噪音充斥着整个房间：
“现在你翅膀硬了，敢离婚了，好得很！我是不会让你得意的！我告诉你，要不是我，你早就下岗了。是我找到你们领导替你求情，你才保住的工作。你这个白眼狼！以后你也别来求我！有你哭的日子！”
慧珍就当没听见，往包里放了几件换洗衣服，转身路过儿子房间，刚想推门，祖多寿迅速挡住房门，恶声恶气：
“你想干什么？！儿子现在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你没资格看他！”
慧珍试图推开祖多寿，但吃亏在个头和力气都远不如祖多寿，半天也没推动，反而引来祖多寿的一嘴粪！慧珍决定以后再说，于是转身准备离开。岂料祖多寿一把抓住她手臂，口水喷了她一脸：“你走之前我要检查你的包！”
慧珍气极：“我收拾的时候你不是一直看着嘛！”
“谁知道你有没有动手脚。不检查就别想离开！”
随着“砰”地一声，家里终于安静了。祖多寿狠狠呸了一口：“有你后悔的！”
但想着前妻被自己扫地出门，什么都没带走，心中无来由一阵得意。
“他妈的，要是光着屁股出门才好呢！”他恶狠狠地想。
祖多寿，年届不惑，略显单薄的他，却颇有点知识分子的儒雅。只是这份儒雅呆板无力，还有点欠揍的精明劲紧密镶嵌在这份儒雅之中，不协调之极。准确地说，只要他不动弹，那就是一个知识分子，但凡他有点动作或是语言，那就是活脱脱一个市井。
虽然打了胜仗，但祖多寿还是感觉生气，他不停诅咒慧珍，骂骂咧咧，折腾一晚上，早上就起迟了。
等他起来时，读初中的儿子已经自己上学去了。
他妈的，也不叫老子起床。一边小声咒骂，一边跨上他的二八单杠，急匆匆往单位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