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枕示意我们扶她坐起来。
我不敢擅自做主,唤来了大夫。
大夫见老夫人已是病危,或许想在临终前交代些什么,便应允了。
老夫人说话断断续续的,连气也喘不匀,她示意陆衍靠近,混浊的双眼凝视着我,郑重问道,
“清儿,你仔细瞧瞧阿衍,你扪心自问,当真不爱他了吗?”
陆衍神色慌乱,既渴望又惧怕听到我的答复。
我和他坐得很近,能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
“老夫人,我不爱他了,真的。这些年,我对他早已心灰意冷。”
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陆衍的心跳愈发剧烈,他的手紧握成拳,指节发白作响。
晶莹的泪珠滑落,打湿了他的衣袖。
我没去看他,轻声对老夫人说,
“恕孙女不孝,其他事我都依您。唯独这件事,我们再无可能。”
老夫人摇头又点头,顺了几口气,对陆衍说,
“听见了吧!老身是想帮你,也帮不了。阿衍,放手吧,我去了黄泉路上,还想让清儿来给我上柱香,不想看到你们闹得老死不相往来。”
老夫人说完,又示意我们抚她躺下。
这些时日,我寸步不离地守在老夫人榻前。
三日后,老夫人去世了。
陆衍为老夫人操办了一场风光大葬,他哭得双目红肿,几近昏厥。
我虽全程相陪,却未与他说上一句话。
丧事结束后,陆衍主动提出去衙门办理和离文书。
在衙门外,他强撑笑颜,递给我一份地契。
“这是陆家名下田产中的五成,算作这些年的补偿。”
可我分明记得,陆家田产在陆衍手里的也不过七成。
我心知他所剩无几,欲要推拒,他却道这是老夫人遗愿。
他强撑着笑容,却掩不住满脸的悲戚。
这段日子,我一直守在老夫人身边,她有什么遗愿我怎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