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柳如烟的晋升速度,不可能混到现在还只是个营长。
我看到她胸口被摘掉的牌子,才忽然意识到,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军人了。
那她为什么会穿着这身老旧的军服,堵在军区大院的门口?
我和柳如烟找了个喝茶的地方。
她的手有很多皲裂,还有一些没清洗干净的黑乎乎的机油。
柳如烟忐忑又紧张地握着杯子:从你离开之后,我就到处地找你,后来听说,是吴老跟你一起送咱爸回老家的,我便料想着你肯定是继承了咱爸的遗志,去航天局工作了,那些信……是我托军区的一个前辈打听到的地址,我写了好些年,你都看了吗?
我面无表情地回答说:没有。
柳如烟皱了皱眉头,有些急了:怎么会没有呢?
难道被卡在哪个地方没给你?
我直截了当地说:给我了,我没看。
柳如烟一下子愣住了,张了张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下一刻,她的眼睛通红起来,垂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言辞间还有些悔痛和控诉:当年咱爸牺牲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呢?
知道那是咱爸的追悼会,我说什么也得参加……还有你送爸的骨灰回老家……我以为是咱爸退休回来了。
时隔多年,现在想起当时的情景,我已经没那么心酸和难过了。
时间可以抚平很多东西,也可以让很多东西变得很淡,爱如此,恨也如此。
我冷不丁地反问她:你还有事吗?
我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说:麻烦你快点,我赶时间。
柳如烟再一次地愣住了。
毕竟以前,永远都是她在忙着自己的各种事情,然后不耐烦地打断我的话。
她干巴巴地说了句:我是想说,当年的事……我再次打断她:以前的事,已经过去了,没有再提起的必要。
还有……我顿了顿,说:我记得当年已经申请跟你强制离婚了,咱们现在没关系了。
请你以后不要再喊咱爸之类的话,万一被人误会,挺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