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姐!”当离开审讯室,韩叙立马叫住江弥道,“有一件事得跟你说一声。我当时在调查文馨使用过的那台电脑时,在电脑里发现了一段很诡异的视频,心想着跟案件无关就没有及时告知你。”
“什么样的视频?”
“总之就是一段十分诡异的录像,你自己看看吧。”
正好谭纪言也在场,他们三人一起来到办公室,韩叙把陈忠奥也叫了过来。
“陈队。”
“嗯,听说你们在短时间内又破获了两起案子?”陈忠奥伸出大拇指,做了一个“了不起”的手势。
“陈队,我们这里有一段死者在生前的录像,请您来看一下。”
韩叙调整好电脑屏幕的角度,尽量让在场的四个人都能看得清楚。他轻轻滑动鼠标,点开了那段视频。
画面里,文馨穿着一件雪白色的衬衫,她的长发披肩,五官精致立体,她面对着镜头,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坐在那里。
“这视频是什么时候录的?”
“上个月。”韩叙回答道。
他们一开始还不知道韩叙让他们看这段录像的意义,但当视频播放到一半,他们几个就基本已经了解了。
下面是文馨的自述——
“大概两年前,我就有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被一个人或者几个陌生人监视着我的私生活,之所以称对方是陌生人,是因为我完全不了解他们,压根就不认识他们,更不知道他们是谁,不知道他们监视我的目的是什么……我担心过,忧虑过,害怕过,但是从未与朋友叙说过,因为担心会没人相信我的话,我更没有报过警,没有证据,警察是不会相信我的,他们只会觉得我的精神有问题。但是!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来保证,以下的叙述内容皆为事实!假如有一句假话,我将天打雷劈!在此留下这段录像作为证据,日后我万一有什么闪失,希望看到这段视频的人能替我报警……”
文馨面色冷白,伸出三根手指,做出一个对天发誓的动作,仿佛连她周围的空气都弥漫着沉重和压抑的气氛。
办公室里也是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那些人监视我,他们很可能在现实生活中跟踪我、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他们知道我所有的秘密,包括我和丈夫之间的事,还知道我是一个爱好偷窥的女人,他们因此而羞辱我,贬低我,打击我……”
“随便打开一个App,就能收到那些人给我发过来的消息,辱骂我是一个变态狂,还推荐我去看心理医生,让我接受治疗!他们频繁推送那种信息,我意识到自己被人监视了!确信无比!”
“我不知道对方是谁,究竟躲在哪里监视着我,这一年里频繁收到他们对我的辱骂和恐吓!我怀疑他们是一个组织,这个组织在进行某种秘密的实验!而我就是被他们所选中的实验对象!他们监视我的一切,拿我当成小白鼠……”
“第一,他们用辱骂的方式打击受害者的自信心,让受害者完全失去自信。第二,受害者的秘密被偷窥得一干二净,让受害者的内心产生恐惧。第三,在这过程中,受害者很有可能变得神经兮兮,周围人都不会相信他,直到被孤立,感觉到孤独、无助,甚至想死。”
文馨像是念稿子一样,低着头,读着她手上拿着的那份手稿。
念完以后,她将稿子丢在一边,将手机举到镜头的跟前,指着手机屏幕道:“我添加过一些受害者的微信,我们组建了一个群,在这个群里有很多像我这样的受害者,他们都有被人监视过的经历,有的人已经被折磨了许多年,有的人在疯掉以后跳楼自杀了,还有人正在纠结到底用哪种方式来结束自己生命!”
一段话,令在场的人提了一口气。
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江弥更是没有发觉,谭纪言他此时已经呼吸困难,脸色铁青,怒目注视着电脑屏幕。
“他们去报警,可奈何没有证据,警方不给予立案。”
“他们被身边人嘲讽,说他们是神经病、有妄想症,有精神类疾病……”
“我吃过药,但是完全没有用,那些人继续用同样的方式恐吓我,折磨我!他们确实存在!并不是我的妄想!”
“结婚四年,我与丈夫的感情很好,但监视者让我每天都活在迷茫和恐惧里!比如我丈夫今天送了我一捧鲜花,手机推送内容就是‘花粉症是一种过敏反应性疾病’。”
“今晚我的丈夫亲手为我做了一顿晚餐,推送立马就会过来!内容为‘螃蟹属寒性食物,体寒者不宜食用’。”
“我的丈夫为我做川菜,监视者会告诉我说,我的丈夫是想要杀掉我!我才不相信他们的话!我将所有App的推送全部关闭,然而那些人还可以给我推送短视频!在我浏览短视频的时候,他们给我推送夫妻吵架的内容,还有类似‘丈夫为何蓄谋杀害自己的妻子’的视频小说!”
“有一次我在工作时不小心将一只比熊犬的舌头剪坏了,那天我在刷短视频时,接连刷到好多关于‘黑心宠物店’的视频!他们根本就是带着恶意的!他们知道我内心充满了恐惧,还要嘲笑我!”
“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啊?难道是我的手机成精了吗?!”
“背后的监视者到底是谁?”
“我曾经跟丈夫聊过这件事,聊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不会信任我的话,但他当时的表现真的很冷漠!他直接否定我,认为是我太敏感,还说叫我有病就去治!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跟他提过这些事。”
“我相信不止是我有过这样的经历,群里五十多个人都有类似的困惑!但我们没有能力,连让身边人相信我们的办法都没有!没人会相信我们,我们甚至彼此怀疑……”
……
当录像结束,四个人全部沉默不讲话。
江弥显得一头雾水,对于文馨的那番叙述抱有怀疑的态度,甚至有些内容她一时之间无法理解,听不太懂。
她立刻想起了上起案子的凶手,陆维,他患有家族遗传病史,同样也向警方阐述了类似的内容。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