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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草……还能支撑几日？”
这句话他已经不知在心里问了多少遍。他没有答案，也不需要答案，因为答案如一柄悬在台城上空的利剑，迟早会落下。
清晨，阳光穿透厚厚的云层，洒在台城内破败的街巷上。昔日繁华的闹市如今荒芜一片，瓦砾堆积，墙壁斑驳，街头三三两两的行人身形瘦弱，衣衫褴褛，面色麻木。偶尔路过的孩子，只是抱着破碗低声啜泣，仿佛连哭声也显得多余。
郭宣骑马巡逻，身后跟着几名士卒。他每走过一条街，都能闻到空气中混杂着腐烂与饥饿的气味。他目光扫过那些蜷缩在墙角的百姓，他们的眼神不再带有希望，甚至没有恐惧，只剩下生无可恋的呆滞。
他来到太极殿外，几名士兵正在搬运一具尸体。他问其中一个老兵：
“谁？”
老兵叹了口气：
“城里又饿死一个，是个老乞丐，倒在佛寺门前。”
郭宣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转身离开。太极殿中传来的佛经声与外界的惨状格格不入，那诵经声慈悲却空洞，像是对这片大地无声的告别。
这天，郭宣奉命前往宫中。推开光明殿的门，他看见梁武帝萧衍端坐在大殿之上，目光低垂，身影瘦削，早已没有帝王的威严。他的两鬓白发如霜，宽大的袍袖垂落在膝前，手中拈着一串佛珠，口中喃喃诵经。
殿内摆设简陋，只有几案上点燃着半截蜡烛，显得异常冷清。太子萧纲站在一旁，面色凝重。他抬头看见郭宣，朝他点了点头。
梁武帝放下手中的佛珠，缓缓抬起头，声音沙哑而低沉：
“郭将军，城中情况如何？”
郭宣单膝跪地，低头道：
“回陛下，百姓已近崩溃，军中粮草不足半月。城墙完好，但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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