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嘉的证据足以证明父亲在泰山大兴土木,给自己建立生祠。
可他仍然死不承认。
“皇上,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微臣本分做官,微臣冤枉啊!”
他涕泪横流地说自己这些年为了百姓劳心劳力,几乎都要搭上了自己的命。
末了,又指责我:“皇上万不可听信这个逆子,他自小不学无术,整日闯祸!欺男霸女,从未有过行为端正的时候,如此卑劣的人,话怎能相信?”
姨母一脚将人踹倒,踩在地上:“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苏乔身边的小厮招供的。”
“逛花街柳巷的是他,强抢民女的是他,杀人放火的人还是他!”
姨母将证据甩到他的脸上:“昨夜,苏乔自己都认了,你还想如何狡辩?”
昨日从苏家出来,我便差人绑了苏乔的小厮。
那是个软骨头,随便吓唬两下就什么都招认了。
而苏乔一开始自然是不认的,直到我说他欺负过的人,有很多还活在人间。
若是我找个机会把他送过去,只怕他活不过三天。
“你将人关在自己的密室里,每夜过去折磨她们,鞭子,蜡烛,甚至是蜜蜂蚂蚁……”
他的脸色慢慢变了,没了在外人面前的温文尔雅。
转而变得阴沉吓人,嘴角勾起恶心的笑容:“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
“那些女人在极端条件下,总能有意想不到的反应,她们会跪着求我,我让她们干什么,她们都愿意,甚至互相残杀,你知道在身上划开一道口子,再放出蚂蚁,那些蚂蚁就会顺着伤口钻进皮肤里。”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画面,嘴角咧得大大的:“她们光着身子在地上滚,身上混合着蜜蜂和血迹,很好看。”
我握紧了手里的匕首,恨不得立刻杀了他。
可时机未到,我只能留他一条狗命。
当着皇上和满朝文武的面,他不敢撒谎。
又怕我真的把他送去,什么都招认了。
父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地看着苏乔:“乔儿,你说的都不是真的吧?”
“你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
为了让父亲死心,我带了另一份证据。
泰山的守城军带着万民书面见皇上:“皇上,三年前,宰相大人伪造圣旨,命我假造祠堂,可建好后却未供奉三皇五帝,微臣觉得有异,所以前去调查,却被他的人发现。”
“微臣侥幸逃脱,带着万民书请皇上查明真相,为死去的百姓报仇!”
一应证据齐全,父亲纵使有千张嘴也说不清楚。
他死心一般呆呆坐在地上。
忽然疯了一般去撕扯苏乔:“都是你撺掇我!是你说我配得上万民敬仰,我才会这样的!”
“我杀了你!”
我从他手下救走了苏乔。
“父亲,你本身就是卑劣之人,不用事事都推到别人身上。”
“自卑,阴暗,狠毒,无一不是你。”
我说一句,他的脸苍白一分。
到最后已经全然没有血色。
他扑到我的脚下:“珏儿,你是我的儿子,救救我!”
“如果我被处置,你也会被株连的,你就算不为了我,难道不为自己想想吗?”
柔嘉缓缓走到他面前:“父皇已经恩准,苏珏从此不再是苏家的人,你的事,与他无关!”
她握住我的手,让我有了力量。
“从此之后,我不是苏珏,而是林珏。”
“我与你,与苏家没有半点关系!”
……
半年后,刑部的判决终于下来了。
苏护因为贪赃枉法,草菅人命,意图谋反等斩立决,参与此事的人,成年人斩首,其余人充军。
满朝文武换了一大半。
而林家因为在这件事上有功,加封一等功。
而我也择吉日与柔嘉完婚,成了驸马。
那时已到春日,我跟柔嘉去郊外散心。
经过一处山坡时,见到野狗在啃食尸体,尸体上的玉佩是苏乔的。
那是我十五岁时被他抢走的。
苏护被斩首的时候,我找人把苏乔带了出来。
丢进了一个院子里——那里全都是被他害过还没死的人,男人和女人都有。
听闻每一天都会有人想出新的办法报仇。
而他的惨叫一直没有停歇。
如此过了半年,他才终于没熬过,死了。
柔嘉问我看什么。
我微笑着拉住她往前走:“在想我们什么时候有孩子。”
“到时候我教他骑马射箭,你教他治国方略好不好?”
“好。”
春风吹过,一丝血腥气也闻不到了。
过往已如云烟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