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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傻相随之和尚快跑无删减+无广告

闻人羽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身上披着小褂往后花园转了两圈,不见平常守在身边的秋殇,更不见奶声奶气小沙弥。午间饭后,秋日的阳光暖晃晃,裹得人浑身舒懒,脑中晒成一滩浆糊,连闻人羽平日寒若冰霜的脸也软化了不少,添了几分柔和。闻人羽平时一举一动如成人无异,可到底是个孩子,心中有些许童趣,在这闲暇舒适的无人午后,也藏不住了。坐在老和尚专门为寺中小和尚坐的的藤秋千上荡了两下,偏头隐隐约约听见前院人声鼎沸,煞是热闹。心中一动,跳下秋千往屋内去了,将衣物上下整了整,脸上遮了个布巾子,左右看看没什么端倪,放下心就往前院去了。秋殇侯在老和尚身旁,强打着精神,一时松懈,张着嘴想打个哈欠,硬生生在老和尚凌厉双目中给憋了回去,打了个激灵,强撑着着眼皮瞪着眼睛,做了个乖乖模样。“韩信得志...

主角:秋殇净空   更新:2024-12-05 16: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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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秋殇净空的其他类型小说《傻傻相随之和尚快跑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闻人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身上披着小褂往后花园转了两圈,不见平常守在身边的秋殇,更不见奶声奶气小沙弥。午间饭后,秋日的阳光暖晃晃,裹得人浑身舒懒,脑中晒成一滩浆糊,连闻人羽平日寒若冰霜的脸也软化了不少,添了几分柔和。闻人羽平时一举一动如成人无异,可到底是个孩子,心中有些许童趣,在这闲暇舒适的无人午后,也藏不住了。坐在老和尚专门为寺中小和尚坐的的藤秋千上荡了两下,偏头隐隐约约听见前院人声鼎沸,煞是热闹。心中一动,跳下秋千往屋内去了,将衣物上下整了整,脸上遮了个布巾子,左右看看没什么端倪,放下心就往前院去了。秋殇侯在老和尚身旁,强打着精神,一时松懈,张着嘴想打个哈欠,硬生生在老和尚凌厉双目中给憋了回去,打了个激灵,强撑着着眼皮瞪着眼睛,做了个乖乖模样。“韩信得志...

《傻傻相随之和尚快跑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身上披着小褂往后花园转了两圈,不见平常守在身边的秋殇,更不见奶声奶气小沙弥。

午间饭后,秋日的阳光暖晃晃,裹得人浑身舒懒,脑中晒成一滩浆糊,连闻人羽平日寒若冰霜的脸也软化了不少,添了几分柔和。

闻人羽平时一举一动如成人无异,可到底是个孩子,心中有些许童趣,在这闲暇舒适的无人午后,也藏不住了。坐在老和尚专门为寺中小和尚坐的的藤秋千上荡了两下,偏头隐隐约约听见前院人声鼎沸,煞是热闹。

心中一动,跳下秋千往屋内去了,将衣物上下整了整,脸上遮了个布巾子,左右看看没什么端倪,放下心就往前院去了。

秋殇侯在老和尚身旁,强打着精神,一时松懈,张着嘴想打个哈欠,硬生生在老和尚凌厉双目中给憋了回去,打了个激灵,强撑着着眼皮瞪着眼睛,做了个乖乖模样。

“韩信得志《枯木逢春》中平之卦:暗中有喜之兆《虎》,此签乃风起见云生,时享运也通,八龙交会日,方遇宝花缘,施主且要吉宅喜气盈门,但防小孩生端祸非而分家,宜从正气公正理,则家道可圆。”老和尚低垂双目,显出一派出世高人,满目怜悯的出世高人模样。

“多谢大师。”解签之人乃山下一德高望重员外,哆哆嗦嗦被小厮从垫上扶起来,堪堪委身一拜,交了几十两的香油钱为家中长辈供了长明灯,颤颤巍巍的下山了。

“小师父。”一农妇身边站着一遮着脸的小姑娘,怯生生的对着秋殇喊道。

“嘿,二妞,你也来啦。”秋殇一下就认出来人,看有人可以说话,偷偷瞅了一眼老和尚,见对方懒得理会,就光明正大的唠起嗑来。

“对啊,娘来送菜,顺便来求佛寻寻我哥的婚事如何。”

二妞为山下村民之女,山上的吃食都是从这些个村民手中买的,价格地道,还划算,二妞家种的菜尤其的新鲜,就来往的多一些。

“二妞,别瞎说。”那农妇拍着二妞的头,小孩子家说话也没个防备,虽说对寺中的师父用不着防备,可今日人来往的多,若是被亲戚熟人听见了,也没个意思。

二妞被娘亲呵斥一声又低着头不吭声,秋殇也不在意,大度的笑笑,引着两人去了取签之处。

秋殇遮着脸来到前院,装作众游人中的一员,山上山下,来来往往,有穿着短褐的小商贩趁着今日山上人多,也挑个担子,里面装了些零嘴玩意,有穿着素色书生服的,走路慢慢悠悠,时皱眉,时欢喜,净做那些附庸风雅之事,有山下显贵人士,为显心诚,喘着粗气,从山上走上来,一大帮丫鬟小厮簇拥着。

也亏的无净寺门前开阔,否则有哪装得下那么多人。

闻人羽站在院前一桃花树下,看着人来人往热闹景象,一时有些着恍然,这样的场景竟仿若上辈子一般,她已经多久没有像这些游人这般,悠悠闲闲,心里惦记着生活琐事,却无妨生活大碍。

在她小时,爹娘还都在世,她如这些孩童一般,高高兴兴骑在父亲的脖子上,看得远远的,去逛城隍庙,也是如同这般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叫卖声吆喝声,卖艺的,卖吃食的……

那时还不知何为忧愁,何为烦恼,更不知世间丑恶。

闻人羽一时看得有些入迷,恍恍惚惚的有些呆了。

路人在一旁只看着这个小姑娘在树下站着,还以为是在等家中人

且她这幅打扮也不突兀,这偏远地方风气还不开放,光今日前来上香的的小姐姑娘,也有部分拿着细纱遮着脸,以防陌生男子冲撞。

闻人羽正发着呆,无意中注意到人群中有这么几个人颇为奇怪,说是商贩却无那耍滑之气,说是富豪显贵却又像是常年处于下位者一般,带着一身的奴气。

看着那几个人也不像是要求佛结缘一般,到满院的转悠,四处张望着,倒像是在寻着什么。

闻人羽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那几个人一时还没有注意到这边。

细细看着,发现那群人看似零零散散的,却总像是听着中间那人指令一般,有规律的寻着。

闻人羽开始谨慎起来,却不好现在就走开,以免引得那群人的注意。

良久,那群人还是悠悠转转,但已经看似有些不耐烦,那群人离着闻人羽也并不是太远,再加上她一直高备警戒着。

秋风一送,隐隐将那人低沉的声音给吹了过来:

“还没发现?”

一听这声音,闻人羽感觉一霎那浑身都僵硬了,这声音分明就是那日追踪她的黑衣人头目。

闻人羽虽心中波涛汹涌,可面上却不显,余光看着四周路线景物,开始防备着意外突发,轻轻的跺了两下脚,看像是等家人等的有些急了

“糖葫芦儿,酸甜嘞!”

一卖糖葫芦的老头正好经过桃花树,闻人羽趁着这时跟在小贩旁边低着头走了。

绕了几个人,快步往寺院内去,快要到门口时。

却很是不巧,那头目眼神凌厉,他追踪闻人羽最久,从身形及走路的姿态都记得清清楚楚,眼神一瞟,看着小贩旁边跟着的那个女孩,皱着眉看着,一时有些怀疑,见对方走的遮掩,更是奇怪,便一个人悄悄的跟了上去。

闻人羽余光看着有人跟在后面,心中大叫不好。这时她的伤还没有好全,若是应斗,必死无疑。

离了小贩,便快步往庙中去了,想趁着人多摆脱掉身后的人。

闻人羽身形还极小,三拐两拐,人头攒动,便把那人给转晕了。

可不巧,正好身旁一妇人肩头一蹭,将耳边的搭着的布巾子给挂掉了。

闻人羽慌忙接着挂回耳边,可男人眼力极好,顿时眼中凶光一闪,露出狰狞面孔,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不顾身边人就直直往前冲。

闻人羽瞳孔一缩,转身就逃,往后院的方向去了。


那周围的食客也听到了这两个男子的议论,纷纷接着话茬开始说着最近被提起最多的事情,镇子本来就小,这寺又是方圆几里有名的圣地,所以此事便如同风一样的传开了。

“听闻那小和尚是方丈最喜爱的弟子,当初他刚被送上山的时候,身受重伤,方丈为了他,可是耗尽了半生的功力,才把他救回来”

“可不是嘛,就是此时这事,也是方丈吩咐那净空下山来的啊。”

听到这里,闻人羽终于知道,刚刚那两人说的就是秋殇,她本以为自己离开了寺院以后秋殇就可以本本分分的吃斋念佛,去普渡他的众生,而她这种注定要在刀尖上舔血的人,是无论如何不能在如此纯洁的他的身边的。

她的内心犹如被火炙烤一般,本想接着听他们继续说秋殇的事情,没想到他们却扯开别的话题,开始说这酒馆的酒多么的有滋味,闻人羽心里着急,实在没能按捺住,转身走到了刚刚议论秋殇那群人的桌旁。

那些人看到一个小姑娘突然不声不响面无表情的走过来,大白天的觉得背后嗖的窜过一阵冷风。

闻人羽站定,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深深吸了口气,窗外传来一阵笑声,她循声望去,正瞧见几个小孩子举着糖葫芦你追我赶的跑着,看着她们无忧无虑的样子,不由得想起秋殇总是睁着他那圆溜溜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生怕自己跑了似得,哪怕再怎么冷脸相对,他都揣着他那热乎乎的心跑过来温暖自己,想到这里,她定住了神,看着桌旁的人。

那些人此刻也满脸问号,一个小姑娘莫名其妙跑过来站在桌旁一动不动,若不是穿的还算整洁,真的以为是街上的乞丐过来讨饭吃。

“你……你们,刚刚说的……可是一个叫秋殇的小和尚。”闻人羽紧张极了,手紧紧的捏着桌角,她性子一向清冷,从未主动与陌生人打过交道,此番乃是头一次,于是紧张的话都说不好。

那群人听到闻人羽的话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还以为是怎么了,忙提了一杯酒喝过后悠悠道:“我头一次见过你这么奇怪的小姑娘,听墙角没听完竟然还跑过来问,有趣有趣,着实有趣。”

边说边赞叹一般的摇着头,闻人羽看见他的样子却觉得难为情极了,以为他不想同自己讲,转身便要走。

“诶?”没成想那人却放下酒杯向她招了招手,指了指身边的椅子说:“姑娘,我见你也不是那好事之人,想必你和这小和尚是有些交情的,你且坐下,我细细跟你道来。”

说完还极其细心的唤来小二,给她添一杯茶水,闻人羽性子向来小心至极,看着那热腾腾的茶水,却没有动,眼神炯炯的看着那男子。

“其实我们也知道不是太详细的,都是大家口耳相传出来的……”

男子就这样讲着,其实大家七嘴八舌说出来的多半就是事情了,当他说到秋殇因为不愿回寺中不慎从山坡中滚下的时候,闻人羽心里也好像有种被藤条鞭挞了千万遍的感觉一样,听到他在冰冷的溪水中浸了一夜,不醒人事,她像快被愧疚淹没一样,久久不知怎样呼吸,最后,她听到了,秋殇原本身体里就有毒,这次更是到了生命垂危的地步,所以才逼的一向慈悲为怀的和尚们跑出来走街串巷的寻那药引,一切都是因为秋殇。

而秋殇这样,都是为了闻人羽。

慢慢的,闻人羽面前的男子变得模糊,泪水蓄满了她眼睛,眼看就要掉下来了,她却一把用袖子抹掉,站起身向那男子鞠了一躬就转身跑开了。

这一次任凭那男子再如何唤回来她,她也没再回头。

出了酒馆门以后,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她只想尽快逃离这个都在议论普华寺的那个小和尚的大街小巷,眼泪在脸庞两侧滚落,她一直跑也不停歇,愧疚让她无法与自己自处,她头一次觉得自己竟然是这样大的一个麻烦。

终于,她跑到了一个看起来没有人的小巷,咬着嘴唇,一声不吭的蹲在墙边,默默流眼泪,曲膝抱住自己,企图把内心的绝望隔离,正当闻人羽伤心欲绝的时候,却听到不远处吵吵嚷嚷的哭声,风声一吹,将那声音断断续续的带了过来。

“你们这些秃驴,不如杀了我!我不准你们动我男人的身体!你们不准再来了!”

那妇人哭的撕心裂肺,闻人羽以为是受了欺负,忙擦了擦已经糊满眼泪的脸颊,拐进了旁边的小巷,却远远见着几个穿着纳衣的小和尚被一个头戴白绫的妇人推搡着出来,而那些和尚却不住的鞠躬,似是在恳求什么。

这次靠的近了,闻人羽才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也才看清,原来那被骂的人不是别人,竟是那秋殇的师兄净空。

“你们不要再求我了,我是万万不可能将我男人的眼球拿给你们做什么药引的,不然你们将我的眼睛挖去好了,他走都走了,难道让他到了那边要瞎着眼睛去吗!”说着眼泪又不住的滚落下来。

“施主,人命关天,我们只是要一颗眼睛就可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给我们这颗眼睛,就可以挽救一个小生命啊!”净空言辞恳切,态度十分谦卑,闻人羽从未见过如此的净空,他一向洁白的纳衣也脏了,脸上头上都不知道沾了什么秽物,他一向是最爱干净的,现在如此这般,一定是因为秋殇的缘故。

那妇人似是被净空的言语打动,愣住了,思忖了一会,但还是迈不过心里这道坎,嘶吼着说:“你们和尚不都讲究慈悲为怀吗!为什么难为我一个妇人!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造那些浮屠我男人能活过来吗!”

净空听到那妇人的话,也没话说了,张了张嘴,虽然还像说着什么,可是终究没有说出口,下山的这段日子,他这种遭遇碰到多了,慢慢的都麻木了。


秋殇愣住了,怔怔的环视四周,他这才发现每个人都带着那一种悲天悯人,看穿一切的眼神看着他,原来只有他被蒙在鼓里,原来净空师兄还是站在他这边的。

净空此刻心里却不是个滋味,五味杂陈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秋殇,这些日子,他明白了当初对闻人羽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起初他是悲悯她失去双眼,于是就心生照顾之心,后来则是慢慢被她坚强的心感动了,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姑娘很特别,很吸引他,仿佛她一笑,整个世界都变得生动起来,这对于他那古井无波的世界,是致命的。

于是他越陷越深,无法自拔,到最后,已至疯魔。

所以他其实是无法面对秋殇的,因为作为他最崇敬的兄长,却喜欢上了他最喜欢的姑娘,想必秋殇如果知道了他的心思,恐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再原谅他的。

秋殇眼神熠熠的看着净空,仿佛这世界上只有他是帮着他的真心为他的。

老和尚缓过劲儿来,看着僵持的师兄弟,恐怕闹出什么事情,于是扶着把手,站起身来,手中紧紧的握着佛珠,保持最后一份淡定。

“你们,先回去吧。”

众人都知道此事犯了大忌讳,此刻肯定是不能够再待下去的,于是都在等着老和尚的一句话,听到老和尚发话了以后,都没敢再耽搁下去,施礼退开了。

一时间大厅空空荡荡,月色寂寥,静的可以听到屋外乌鸦扑腾翅膀的声音,只有那昔日里还慈爱万分,无比亲昵的师兄弟三人静默伫立。

老和尚率先开了口,拂了拂宽大的袖摆,拖着那身仿佛要将他压垮的袈裟走到主位,转身坐下,随后,看着那兄弟俩,眼睛阖上,说:“你们,也坐下说话吧。”

净空闻言,十分听话的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秋殇本不想坐,看到师兄如此听话,也跟着坐在了他旁边。

“闻姑娘,的确来待过一阵子。”

老和尚并没有睁开眼,手中的珠串飞快的在手中波动,上面已经磨出微微毫光,圆润非常。

秋殇听到这个名字就止不住的微微挺身,身体前倾,凝神屏气的听老和尚说话,生怕自己一个大喘气,老和尚就不说了。

“她来,却是因为,我悬赏出去,谁能拿到那冰山银琥,来给你做药引子,便赏她百两黄金。”

秋殇倒吸了口冷气,“百两黄金?!师父你这样富有吗?”

老和尚被秋殇呛得噎了一下,不住地咳嗽,净空嗔怪的剜了秋殇一眼,秋殇自知理亏,嘟囔着:“本不就是,天天寒窗陋舍,谁知道师父竟这样富有。”

“还不是为了你!”净空接茬道。

“好了好了,快让师父继续说,师父,您润润嗓。”

秋殇殷勤的拿起手旁的茶盏,双手奉给老和尚,老和尚瞥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结果茶盏,打过覆辙的叶末,喝了一小口,压住了咳嗽。

“你师兄下山去给你寻药,刚好遇见闻姑娘,闻姑娘说此刻十分缺钱,而她正好又有我要的药引子,于是就随了你师兄上山。”

老和尚编纂了一个故事,一个药引子,把闻人羽的牺牲,三两句都磨灭了,一带而过,说的那样轻松,净空听着心里苦涩,可是却不能说一句话,在旁一言不发。

秋殇仍旧看着老和尚,这下老和尚也看着他,仿佛已经讲完了一样。

“这就结束了?”

秋殇眨了眨他的大眼睛,仿佛不肯相信这事情就这么简单一样。

老和尚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手里的珠串也不再把玩,套在了手上。

“那阿羽又为何走了。”

“见你无事便走了。”

老和尚说的一派正气,让人不敢不相信他说的话,他也就是靠着这一身浩然正气,成为这十里八村的得道高僧,可是秋殇从小到大,看惯了师父如此模样,却也不信。

“师父说的药引,现在还有剩余吗?”

“没了,都让你吃了。”

“既然是药引,为什么要吃那么多?”

“本来闻姑娘给的就没有多少。”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呛着,秋殇怎么也不肯相信,闻人羽会是那种贪图钱财的人,到最后,老和尚被他缠的十分心烦。

“我说了!你问再多也没有用!你必须离开她!”

老和尚言辞激动,半分也不肯退让,手指在空中,一直在发抖,他的长眉也因为他急促的呼吸变得上下起伏。

净空看他气急了,忙嘱咐:“师父莫急,先喝点水。”

后来又劝秋殇,“秋殇,你懂点事好吗,不要再气师父了,师父为你操心的已经够多了。”

秋殇看到苍老的已经和他吵不太动的师父,内心也是有不落忍的,可是他终究是硬下了心肠,因为师父有师兄们照顾,可是阿羽却一个人漂泊在外,对于阿羽的事情,他半分也不能退让。

“我怎么不懂事了!你们凭什么这么欺负阿羽!”

秋殇一怒之下,打落净空拍着他的手,大喊道,那样子,竟是从没见过的坚持。

老和尚被他这么一气,更觉得气血逆流,控制不住的就要翻白过去,硬挺着说:“你若坚持去找那个祸水,便不要我这个师父了吧!”

看到师父竟然拿自己去要挟他,摆明了要他难做,难道他去找一个朋友,就因为师父对她有偏见,就要就此放弃吗?他不能,他做不到。

“如果师父坚持不相信阿羽是个好人,容不下她,那师父也不配成为得道高僧,那就也不是秋殇的师父了。”

这一句话轻飘飘犹如一记重锤重重打在老和尚心上,他再没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尽数喷溅到净空身上,而此时的秋殇已经决然转身,没有回头,净空刚要喝回秋殇,老和尚却满含鲜血的拦住他。

老和尚看着那个决绝的背影,和秋殇小时候,跌跌撞撞的样子重合在一起,“如果时间能倒流,该有多好”,语罢,一头陷入黑暗中。


闻人羽仿若充耳未闻,一动不动,也不回答。

秋殇等了半晌也不见回应,几次碰壁,让他不禁有些伤心,眉头皱的紧紧的,眼中是掩不住的失望之色。

“你若是现在不想说话,那就休息吧,我也先睡了。”

说罢就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披着外衣,趴在床沿闭眼就睡了起来。

闻人羽支耳听着床边小和尚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这个小和尚头上的九点戒疤,眼中晦暗不明,闪过一丝感动。

难不成这些时日他都是这样睡的,这样的姿势持续一晚上肯定不会好受,却为了她这个莫明之人做到如此……

闻人羽眼眸闪了闪,已经睡了这么久,现在根本无半点睡意,窗外风过残叶婆娑,烛火一跳一跳,明灭不定,为这个不眠夜净添一丝萧条。

闻人羽半睁着眼睛,脑中闪现的还是那日父亲奋身杀敌的场面,刀光剑影,血染素衣,临死前还冲她高喊着:活下去。

泪水渗出眼角,从两旁滚落,掩入发中,留下的只有道道泪痕。

闻人羽知道,脆弱只留给今晚就好,从明日起,她便不能再是那个涉世未深的那个懵懂女孩。

晨钟敲响,秋殇迷迷糊糊醒来伸了伸懒腰,身上各处关节“咔咔”作响,浑身酸痛不已。

烛台上的蜡烛早已烧光,留下红红一片烛泪垂在边缘,秋殇看床上的人仍闭着眼睛,才伸手给她掖了掖被子,打着哈欠转身离去。

一打开门,深秋气息扑面而来,天还沉沉,空气漫着薄薄雾气,只能看到门前参天古樟树的黑黑轮廓。

秋殇转身把门关上,游魂似的往厨房方向走去,今日是他烧热水的日子。

闻人羽在秋殇离去后立刻睁开眼睛,挣扎的从床上起来,脚刚挨着地,身子就一软摔倒在地,捂着伤口从地上慢慢爬起,一点一点的往门口挪去。

将门打开,身着薄衣的闻人羽不觉打了个寒噤,环顾看了看,眼前的景色陌生的紧,这寺庙威严大方,她从未来过此地,青石板大块大块的铺在地上,被人踩的煞是光滑,门口一口水缸栉风沐雨布满了青苔,缸内青幽不见底。

想必这应是后院,晨钟声阵阵传来,敲的人心静纯粹,闻人羽看了半晌,心里已有了盘算,关上门,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

秋殇自从把闻人羽救回来的那天起,所有心思就都放在她身上。

净空也甚是奇怪,这小和尚秋草也不割,蚂蚱也不捉,连他有时故意调侃捉弄的话也不反驳,真真是换了一个人。

无净寺后有个小花园,那些香客游人少来于此,此地精致秀丽,又极为隐蔽,就成了寺中小和尚们玩耍之地。

只见闻人羽一身素衣盘腿坐在假山石上,双眼微闭,五官小巧精致,素白的小脸恬静无比,对下面不时传来的聒噪之声充耳不闻。

秋殇坐在假山下面,秋阳明晃晃的照在他光溜溜的头上,留下一团光晕,小和尚托着腮,两颗黑水银似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假山上的小人。

俊秀的眉头打成一个结,撅着嘴状似苦恼。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都告诉你我叫秋殇了。”

“……”

“我总不能老是“喂喂“的喊你吧。”

“……”

“我给你起个名字吧,老是喊你“喂“多不好,唔~那天第一次见你你全身黑不溜秋的,要不就叫你黑炭吧。”

“……”

“这个名字好。”

“……”

一旁伸着短胳膊短腿做努力练功状的小沙弥,竖着耳朵一听,顿时憋红了脸颊,扭扭捏捏走到秋殇面前,憋了半晌,奶声奶气道:

“师兄,你好厉害,你也给我起个名字吧。”

“……”秋殇脸上表情“咔嚓,咔嚓”开始龟裂。

“闻人羽。”

“什么。”秋殇震惊的转过头。

假山上的人再也不能继续无动于衷,鸦羽般的睫毛抖动两下,睁开眼睛,带着几分凉薄却又形状姣好的唇微启:

“我叫闻人羽。”

说罢,又垂下眼帘不再理会下面的傻愣愣的两个。

秋殇带了半晌,良久才缓过神来,一把抱起旁边一边练功一边“哈,哈”的小沙弥,满脸不可置信:

“师弟,刚刚师兄好像听到她说话了。”

小沙弥点着头一本正经:

“你没听错,她说她叫闻人羽。”

秋殇只感觉喜从天降,将小沙弥放了下来,又转身坐回到假山前,继续托着腮抬着头,咧着嘴傻笑:

“闻人羽……你的名字可真好听。”

“……”

“我的名字也好听,闻人羽,秋殇,我们俩名字都好听。”

“……”

蓦然,秋殇羞红了一清秀小脸,唇齿间嗫嚅着:

“你都告诉我你的名字了,你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啊?”

“……”

“……”

“呼~”一阵秋风一卷落叶,小小花园尴尬的可怕,静的吓人。

闻人羽在寺中修养近半月,身上的狰狞刀伤已结痂大半,也不必因伤整日被锢在小小的后花园,听着秋殇在耳边的喋喋不休,性子再冷的人也被他念叨疯了。

寺中正是秋色好风景,无净寺取其山名,山虽无高大巍峨之态,风景却别有一番特色,秋风一阵扫过,红林浸染,地面满满铺上一层落叶,将湿润肥沃的黑土掩的看不见踪影,整片山林秋味正浓却不见萧瑟之感。

山下悠闲之人也趁着这时成群结伴的上山游玩,好好赏这在他处难见之景,无净寺在这周边也算是小有名气,这时香客也多了些,整日寺门香客络绎不绝好不热闹,再无平日清闲幽静的模样,寺中香烟缭绕,诵经阵阵,多了丝活气,虔诚的信佛者双手合十,跪在佛前,心中默念着,嘴中嘀咕着,再拜上两拜,添上几枚香油钱,脸上就多了些轻松之感。

寺中大大小小的和尚都守在前院候着,引香客,讲佛经,解命签,忙的前脚跟不上后脚,秋殇也难得的跟着师傅走前走后,也无抱怨。

秋殇在屋中呆的实在是无趣,她性本淡然,受不得聒噪吵闹,但这大半个月几乎没听见人声,也有些不习惯。


最终,她还是没能控制住,轻轻地将头伏在他的胸膛上,并没有温热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若不是秋殇还在呼吸,她都快以为他是个冰冷的尸体了,但是耳边传来那一声声有力的心跳,还是让她觉得十分心安。

老和尚走了以后,并没有去别处,而是去找净空,惊恐看到师父一言不发愁眉苦脸,便问:“师父,怎么了?是那闻人羽反悔了吗……唉,我就说……”

老和尚却打断他的话。

“净空,她还那么年轻,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是在不妥。”

净空也犯了难,他在上山的路上也一直在纠结这个事情,本以为见到师父他会有办法的,没想到,老和尚竟然也和他一样在犯难。

“师父,实不相瞒,净空也觉得有些不妥。”

“什么不妥!”身后传来一个僧人的声音,他委实看不惯闻人羽在大殿的样子,自视甚高,目中无人,竟然与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听到她要给小师弟做药引子,才稍微缓和了一样,本想在门外守着师父,没想到,却在路上听到了师父和净空在路上的谈话,顿时心生不满。

净空看见来人,本来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也是声声忍住了,退到了一旁,保持缄默。

“闻人羽毕竟太过年轻……”老和尚说的也很心虚,这寺中,没有人比他更想救活秋殇的了,他也知道优柔寡断会害了秋殇,可是……

“师父,闻人羽那个小姑娘,当初命都是小师弟给救回来的,怎么,如今小师弟性命垂危,她却开始珍惜自己的眼睛了?”

“既然师父你不去取,那我便替师父去了罢!”说罢竟然要过去,老和尚拦住了那个鲁莽的徒弟。

“你不得鲁莽!”老和尚无奈,只得又折回院子中,生怕这徒弟给他惹出什么麻烦来。

这一干人等,只是站在院子里,叫闻人羽的名字,因为那也算是闻人羽的临时房间,他们需要避讳。

闻人羽听到了老和尚他们的呼唤,抬起头来,看着手畔那香炉燃气的袅袅余香笼罩着秋殇的脸,深深的眼神仿佛要将秋殇的样子刻在心里。

她轻轻抬起皓腕,此刻也毫无畏惧了,颓的笑了起来。

“秋殇,我以前总是不信你说的因果轮回,因为那时候我心里总是记挂着欠你的救命恩情,觉得因果该怎么轮回我才能还的上这个恩情,所以我不愿意靠近你,不愿意欠你更多,可是你总是像个小太阳一样,温暖着我,我没有什么朋友,你是第一个亲近我的人,你照亮了我的世界。”

她的笑容凄惨明亮,手指划出秋殇练的轮廓,看到他露在外面还没有痊愈的伤口。

“我总觉得我是一个灾星,如今,还真的应了那句话,师父防着我,不是没有道理的。”边说着话,如同黄豆一般的眼泪啪嗒一下子落在她的手背上,又落在秋殇的纳衣上,留下了深深地水印,她拭去眼泪,站起身来,逆着光。

如果秋殇此时醒着,一定会被闻人羽此刻极美的样子震慑住,可是他没有动。

“秋殇。”

“如此,我们就两清了。”

闻人羽再没回头,迎着光走了出去,她并没注意到,秋殇的中指微动,好似要留住什么似得。

走到院子中的闻人羽,看到了一院子的人,苦笑道:“师父这是作甚?怕我跑了?”

老和尚有些窘迫的不知该如何解释,净空却出言打诨道:“师兄们是怕师父有什么事情来不及吩咐,来照应姑娘周全的,姑娘莫要多想。”

“如此甚好。”

说罢转身走进了旁边的厢房。

众人想问却不敢问,这闻人羽怎么会在秋殇的房间,不过他们都着实佩服这个小姑娘的气度,那从容淡定的样子,犹如尘世中的清风,干净的没有任何污浊。

老和尚心下一狠,走了进去,吩咐净空跟上,其他和尚在门外待命。

屋内温度比屋外陡然上升了好几度,此刻春寒料峭,净空在之前十分细心的在这屋子里准备了寺院最好的炭火盆。

屋内十分安静,导致只能听到炭火燃烧的声音,翻腾出暗红色的火焰。

“如此,师父便动手吧。”闻人羽静静地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的望着师父,老和尚看着她清澈透亮的眼睛,心里泛起一阵酸楚,忍不住向隔壁的秋殇方向看去。

“他若知道了,一定会恨我吧。”

轻不可闻的感叹,他手飞快的捏出手势,稳准的点中了闻人羽身体上的几道大穴,以防她受不住痛的晕了过去,又让净空拿过事先就准备好了的减轻疼痛的药,让闻人羽含在舌头下,如此准备的事情都做妥帖了。

老和尚紧张的额头上冒出汗水:“如此,我便要开始动手了,闻人羽姑娘,你还有什么可想看的吗?”

闻人羽闻言,摇了摇头,她的眼睛,透过半开的门看到了院子外的嫩绿新芽。

“真好,春天了。”

眼睛被取下来的时候,闻人羽一声都没有吭,可是看她苍白的脸色,想必是忍受了极大的痛苦,可是她依旧咬紧了嘴唇,在老和尚取下她的眼睛的时候,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变成漆黑一片,那未知的恐惧感慢慢将她笼罩,可是她强压着恐惧,慢慢摸着床菲,侧身躺下,声音十分微弱的说:“你们快去将这药引子给秋殇服下。”

老和尚本想安慰几句,没想到闻人羽的性子竟然这样的通透,于是也没有犹豫,和净空将那药引子端了出去。

这药引子一端出去,众人都吓傻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闻人羽真的愿意把自己的眼睛拿出来,毕竟她还那么年轻。

净空看着他们的嘴脸,一向恭卑有礼的他也忍不住出言揶揄道:“如此,你们可还有什么话可说的么?”

那些僧人都十分羞愧的低下了头,虽然他们讨厌这个小姑娘,可是仍旧钦佩她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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