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外公留下的财产，如今的霍氏是盛城首屈一指的财阀。
就连远在山区的学校都收到过霍氏捐赠的桌椅。
往事不堪回首，我从人间来到深渊，如今也只不过想重回人间而已。
“那天的情景你都忘了吧？没关系，我记得。那是十年前的冬天，大雪，我穿着妈妈为我买的羽绒服，戴着妈妈给我买的手套，被你从车上踹下来，我哭着喊着叫着，拼命追着车跑，却眼睁睁看到车子越走越远。”
“女儿，爸爸错了，爸爸没有一天不后悔……”
霍元昌戴着手铐几乎要跪了下来，他像十年前那样卑微地向我求饶：
“我这些年过得并不好，从你走后，我再也没生下一男半女，既然是我做的错事，给我个机会弥补好吗？”
“那是你活该！”我垂下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霍元昌被两个警察钳制后拖，痛苦地挣扎着，他拼命求饶、懊悔，声音渐渐嘶哑。
主持人递给我一张纸巾，我才意识到，我哭了。
他安慰我说：“没关系，都过去了，哪怕亲生父亲不爱你，可你还有养父母啊！”
14.
从我的描述里，他似乎能看到一个虽然没文化，但对捡来的孩子视如己出，哪怕家里贫困却依然拼尽一切供养她上学的淳朴夫妇。
我多么希望，他以为的是真的。
可惜，养父母收养我，并不是自愿的。
养父母有个儿子体弱多病，村里的神婆告诉他们，“收养个女孩，把病气过给女孩，病就好了。”
于是他们收养了我，也仅仅是收养了我。
他们住卧室，我住在厨房。
深冬腊月，我抱着枕头哀求养母让我进屋过夜，养母抱着弟弟不为所动；
“你这么大的人了也该懂事了，哪有和弟弟睡一张床的，传出去让人说你没脸没皮，你爹脸上也不好看。”
那天，我抱着枕头躺在冰冷的厨房里，盯着天花板，一夜未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