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着洗得泛白的外套跨出了铁门。
四周荒凉。
一辆黑色大G停在路口,许久未见的哥哥纪言知戴着墨镜朝我不耐烦按着喇叭。
“瞎了吗?
还不快上车!”
鞋底沾染了黄泥,我站在车前不知该如何是好。
纪言知一向爱洁。
我当初不小心弄脏了他的衣服,大冬天罚我在冰水里手洗一百遍。
他暴怒的样子我仍然记忆犹新。
带着火气的催促声响起:“我数到3,还不滚上来就自己走回去!”
“1、2……”我脱下外套铺在车里,急忙跳了上去。
整个人缩在一角,局促不安。
纪言知紧蹙着眉,带着厌恶和疏离。
一路上,他一再警告和提醒:“顾远舟和阮阮订婚了,你不要再纠缠他。”
他回头扫了我一眼,眉宇满是嫌弃:“人要有自知之明,你被拐五年,哪还配得上顾氏集团继承人?”
我紧攥双拳,指甲扎进肉里,心中满是绵密的疼。
顾远舟是我的心上人。
我们一起长大,年少时他曾在长辈的打趣下牵起我的手:“宁宁是我最喜欢的人,我长大后要娶她为妻。”
可是一切的美好都停在了记忆里。
14岁被拐,19岁被解救回家。
为了弥补我丢失的悲痛,爸妈领养了纪阮阮。
她乖巧懂事,温顺知礼,不出半年就讨了所有人欢心。
被拐归家的我脾气怪异,粗鄙怯弱。
在纪阮阮有意无意的煽风点火下,我成了被全家人厌弃的存在。
只有顾远舟会朝我笑,会在生日时送我礼物。
可后来,他也被纪阮阮抢走了。
纪言知见我没吱声,又语气生硬强调了一番。
我小声回答:“知道了,我会离他远远的。”
纪言知冷哼一声,拿起副驾驶的袋子扔了过来。
“你看你穿的什么破烂?
是存心想让人看纪家笑话吗?”
我低声道歉,眼泪却逐渐涌了上来。
被关两年,纪家人从未看过我一次,洗得泛白的衣服还是室友送我的。
这已经是我最体面的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