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坐在那品茶,冷淡道:“不去准备成亲的事,怎么来了我这里?”
没想到母神沉默了许久,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
灯光下,玉佩流光溢彩,父亲却怔愣住了。
“你还记得我们成亲那一日,你给了我这个信物吗?”
“我想用它换你给玄祁一个名份,他陪我在昆仑那么多年,与我生子,我不能让他无名无份地过一辈子。”
他说的是他们在凡间的那一场婚约。
在凡间,历劫的母神救下被敌军擒住的父亲,父亲感激不已,留给她一块玉佩作为信物。
“若是来日你有事相求,只需拿出此物,我一定尽我所能帮助你。”
父亲笑起来,眼泪却落到了唇边,“柔则,我以为此物,是我们之间的定情之物。”
母神皱起眉头,急促地为他擦去眼泪:“叶生,我很爱你,但你不能要求我为你守身如玉。你们人间的男子尚且三妻四妾,我堂堂战神,难道就连一个知心的道侣,一个能继承我的尊位的孩子都不能有吗?”
她耐下性子,拉起父亲的手,温柔道:“你放心,玄祁性子活泼,也不爱争抢,他和孩子住在侧殿,他会和你好好相处的!”
父亲不语,只用噙满泪水的眼睛看着她。
母神有些烦躁了,怒道:“叶生,几千年了,你还要任性到几时?”
我透过水月镜看着这一切,心中只觉得悲哀。
父亲说得没错,一个人在爱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不惜说出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话,才证明这份感情的忠贞不渝。
一旦他们不爱了,这个世道也有一万个道理为之辩护。
母神与他相爱时,说他纯真可敬,如今却成了任性妄为。
我转过身,月淮静静地睡在我身侧。
她的眉眼还如曾经一般,不染尘埃。
她睡得不安宁,梦里还呓语着我的名字:“临清,不要走。”
其实月淮对我很好,她和月兔也从来不算逾矩,进退有礼,更是从不留宿。
但是我是全天下最熟悉她的人,我看得出那些也许连她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情谊。
她会在月兔流泪伤身时皱起眉头,在靠近他时唇角微动,在他走过她的身边时,怅然若失地伸出手。
我不明白,多年的夫妻之情,为什么比不过一面之缘,比不过昆仑山的风光,比不过儿女情缘,比不过不周山下的三日。
她和我母神,一个身体背叛,一个心神游离。
我和我的父亲,都不愿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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