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上去憔悴了很多，身形消瘦，面色乌青，嘴唇苍白。
“唐之幸，你真狠心。”
我不以为然：“和你比，算不得什么。你才是真正的薄情寡义。”
“盛佳莹被送出国时，你有为她据理力争吗，你敢放下一切跟她走吗？”
“省省吧，其实你只爱你自己，你本质就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自私自利，还自诩深情。”
他被我怼得哑口无言。
我很顺利地拿到了离婚证。
在民政局门口分别前，他叫住我。
“唐之幸，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些年我对你的感情，不全是假。”
“那你呢，对我有过片刻真心吗？”
他远远望着我，眼中交织着复杂的情绪。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总在失去时才后悔莫及。
我不留任何情面地回答：“没有，我只是为了完成妈妈的遗愿而已。”
就算有过，也早随谎言一起，散在了那天的大风里。
离婚后，我独自经营着一家画廊。
妈妈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重拾画笔，成为世界闻名的画家，全世界巡回展出。
我想替她继续走完这些路。
年末一场大雨，让我爸摔断了腿。
他好几次打来电话，最终，我还是决定回去看看他。
不管怎么说，身为唐家的女儿，我从小到大，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执意要学油画，他也同意了，给予我资金支持。
他不是合格的丈夫，不是合格的父亲，但我不可能真的放任他不管。
大半年不见，他苍老了很多。
头发白了一半，脸上也多出细纹。
我推门进来时，他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他和我妈的结婚照，看得出神。
“之幸，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我不让她再拿画笔，不让她再去参加画展，把她困在这个宅子里，生生困死了她。”
“我都快忘了初见她时的样子，她穿着白裙子，在紫藤萝花下写生，风一吹，花瓣落在她瀑布般的长发上，她笑起来，那么美，那么纯洁。”
“后来我再也没见过，她那样发自内心的笑容。”
“就连她走后，我也怪她太敏感懦弱，恨她弃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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