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被打的时候我没能挺到最后一杖,数到二十七八时就已意识模糊,昏了过去。
等到责打够数,再被凉水泼醒,拖到祠堂,跪在蒲团上。
此时已经入夜,祠堂寂静,烛焰幽幽地摇晃着。
被拖过来的时候,我听见人声议论。
“你看看,被打得多惨。咱们府中,从未见过哪位主子被收拾得这么难看。”
“你也别小瞧人家,再怎么也是正儿八经的三夫人,她被打的时候,三公子先是硬闯去拦,被几个人围住动弹不得,再去求老太太,不停地磕头,急得都掉泪了。”
“嗳哟,我没瞧见!要说三公子之前也是谦逊守礼的,怎么娶了她之后就荒唐个没完了呢,保不准是被她怂恿了!”
旁的我没听见,却一下记住了她们说顾越洲为我去求老太太,磕头流泪。
他竟磕头了?
他曾对我说过,他的家乡人与人之间不遵从跪地磕头这一套,这段时间里他一向洒脱不拘,见了长辈也只是俯身行礼罢了。
可他为了我肯向老太太磕头求情,还掉了眼泪。
他那么爱笑的性子。
被打时也没喊叫一声的嗓子,现下一下子哑了。
我伏在蒲团上,股臀处的伤被拉扯得痛成一片。
我捧着脸,呜咽着哭了。
挨到后半夜,我迷迷糊糊地发起了烧。
在支撑不住想倒下睡一觉的时候,身体被一臂接住了。
我受惊地弹起跪好,口中念着“儿媳知错,儿媳知错”。
旁边那人却一下将我揽在怀里,我被猛地一拉,头脑本就昏沉,现在更难受了,眼睛也睁不开。
耳朵尚能听见抽泣声,这人将我越抱越紧,头埋在我的颈窝处。
我没力气,只能由着他,我的五脏六腑因发烧而生疼,现在被抱得这样紧,倒没什么感觉了。
他带着浓厚鼻音的声音贴着我的耳朵响起:
“对不起,对不起。”
我费力地抬手轻拍他的背,说:“我没事,我没事,顾越洲。”
我不知道他听到没有,我感觉我已经发不出声了。
失去意识前,我想着,就这样一直被他抱着就好了。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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