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向/私设】Amor,adios.前文+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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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向/私设】Amor,adios.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知道现在下不去手就再也来不及了，于是心一横，咬紧牙关。

你看，她总能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中，找出第三条出路来。

浴室门被赫然轰开，电吹风刚刚脱手。空气中涌起滔天巨浪，电吹风被拍烂在墙。祝焉一口心头血吐出来，威尔逊已经出现在她面前。

他跨进浴缸，跪在水里，跪在她面前，把她捞上来。她感到自己的胸膛被紧贴在他的心跳上，由那些血管的舒张给她做心肺复苏。她听到耳畔传来他的哭腔。她拼命辨认了一会儿才听出那是：“不……祝焉，求你……别这样……”

被救了。被救了。

她在他怀中愣了很久，忽而劫后余生般放声大哭。上校把她抱在怀里，仿佛自己一松手她就会消失。残存的血液扩散在浴缸里，荡漾的水波中留下粉色的痕迹。她大哭不止，在他扶起她，给她裹上浴巾，给她擦干头发时还在哭，哭了整整两个小时。

直到某一次他替她拂去泪水时，蓦然发现他也在流泪，她才镇静下来：“你……你都知道了？”

“不要这样对我。”他说。

他巨人般宽厚的身躯地动山摇，不断有晶莹的东西从他脸颊上落下，流入一夜之间冒出的胡茬里。

她垂下眼睫，一珠珠吻去他的泪水：“……我有过这种经验。你之后要避嫌，会有其他人把我带去帝国法庭，你只要到时候去做个证就好了。”

他的瞳孔陡然间缩小，随即像被激怒的野兽一样红了眼眶：“我他妈要你活着！活在这！活在我身边！”

“我他妈也想！”

她将他拉近自己，鼻尖相抵：“威尔逊，我告诉你：我这辈子就没做出过什么决定。现在，至少让我决定一下，你的人生。”

“我决定你不是一个包庇犯，你是一个受人景仰的军官。”

他痛苦而疯狂地含住她的唇。他的气息铺天盖地朝她袭来，要是错过今天，下一次再见会在什么时候？

泪与泪混在一起，今夜的她格外勾魂夺魄。房间里氤氲着令
。虽然上次上校说会带她一起出去，可这个承诺迟迟没有兑现。他说最近城里乱，担心她独自出外勤不安全，几次驳回了她的申请。

祝焉隐隐感觉自己失去了上校的信任。

没办法，只好上班摸摸鱼，偷偷把电报文件发出去。机房信号不太好，她举起手环，在角落里乱挥。

手环一声振动，她松了口气。她刚放下手，工作间忽然被人拉了闸，顿时一片漆黑。

她冷汗唰就下来了。

上校推着一个大蛋糕，蛋糕上插着糖果般的蜡烛。同事们围在他身边，笑着唱着生日歌进来了。

“祝焉，祝你生日快乐！”

她被众人簇拥在中间，被祝福的话语围绕。她呆呆地愣在原地。

“祝焉，蜡烛要燃尽了，快来许个愿。”

祝焉，祝焉！你听到了吗，在你死后的第五年，还有这么多人祝你生日快乐。

“祝焉”根本不是她的名字，今天也不是她的生日。祝焉是顶替她被枪决的那个人，那个人的生日是今天。

那个人，是一个向导。

她笑着对大家说：“谢谢你们……”

可她分明听到了大厦崩塌的声音。是什么？是什么在崩塌？普通人没有精神图景……那是什么，心吗？

大家催着她许愿，可她脑子空空地站在蛋糕前，根本不知道该许什么愿。她的同事也好，上校也好，大家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他们知道了她的身份，再回过头来想起竟然还给她过过生日，一定会觉得很恶心吧？

她双手合十，郑重地闭上了眼睛。

祝焉，沾你的福——

我希望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就死掉！

威尔逊默默注视着她烛光里的面庞，总觉得她看起来有点怪怪的。她用力吹灭了蜡烛，灯光亮起，大家欢呼着往她脸上点了奶油。她给大家分了蛋糕，双手端起最大的一块，笑着递到他面前。

“小花猫，”他忍住心里莫名其妙的酸楚，接过蛋糕放在一边，伸手将
的小猫小狗，或是婴孩身上的气味。他想起自己之前也闻到过，在亚马逊一望无垠的沙漠里。

他发出败犬般的嘶吼，紧紧靠在她的颈窝，攥皱她吸了血汗的衬衣。

“怎么会伤心成这样……上校，快抱紧我，那样你多少能好受点。不要看它！……也不要看我。妈的，我不想让你再见血了……”她的细语不顾顽抗钻进他耳朵里，有冰凉的水滴揉进他头发里。

他渐渐平息下来，空气中的尘埃落了地。

只有文森特看见了，那条通天及地的藏青色森蚺怎样扭曲笨重的身体，企图将她轧死在痛苦之下——又怎样颤抖着盘桓起来，将她圈在怀里。

威尔逊被抬上医疗车的时候，还紧紧地抓着她。祝焉此刻已经宛如从血海里捞出来一样，耳朵里都是血。医生把她按在威尔逊旁边。她听见威尔逊梦呓：

“巴别塔……要塌了。父亲，走啊……”

祝焉只觉自己仅剩的血液凝固起来。已经没有水分让她流了，可是眼泪和冷汗仍然泡开了她的血痂。

五年前，统一战争宣告终结。作为西斯及国的王牌间谍，她被定性为甲级战犯。这座星球上大大小小的战争很少有和她毫无干系的，检察方格外强调的那条罪名，就是统一战争的导火索“巴别塔事变”。

那也是她一手促成的。

她14岁的时候，见到了那年20岁的威尔逊。她对他说了一声“大哥哥好”，便跑到任务目标的女儿身边，跟她一起玩游戏。

他怎么会认识她呢？他绝无可能认识她。易容是间谍的基本功。但她不会忘记他的，因为她要记住任务目标的交际网中，每一张脸。

威尔逊，你为什么非要继承你爸爸那重情重义的性格呢？如果你爸那时对友人的死活坐视不管，就不会被她害死了。

肾上腺素褪去，她感到自己贫血了。她好渴，好想喝水。

药液涌入血脉之中，往往害得人手背僵冷。然而上校将他的手心覆盖在她的手腕上，血液经此变得温热。
校听。

那人停下来，阴恻恻地审视着威尔逊。他说自己确实不懂帝国语，但也不是完全不会说几个字。

他口里发出一串奇怪的音节，而后跟了两个字：祝焉。

“‘祝焉’！‘祝焉’是她现在的名字吧？嘻嘻嘻，蠢死了，帝国竟然敢把她留下！墙头草，碟中谍！傻眼了吧？她一直都是咱们的卧底！哈哈哈，我圣国完啦！”

“他说什么？”威尔逊本能地厌恶这种疯癫。

翻译官不认识祝焉，如实把他的话翻译下来。威尔逊蹙了蹙眉，顺手抄起火棍烫他一下：“好胆子啊，挑拨离间？本来打算留你条全尸的！”

那人大叫起来，讥讽地朝他吐舌头：“不然你以为前几次失败都是谁造成哒？嘿嘿，你跟她谈恋爱呀？哨兵，呸！”

威尔逊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轰隆”一声炸开。他死死抓住刑架，指节泛白。森蚺蹿上刑架，那反党身上骨骼咔吧作响，哀鸣声响彻牢房，刺得威尔逊耳根生疼。

反党软绵绵地从刑架上滑下来，威尔逊愣了一会，收回不知何时踩上尸体的脚，拔腿往外冲——“祝焉！”

浴室里充满朦胧的气体，浴缸里也盛满柔软的水。祝焉穿上自己最得体的衣服——也就是套工作服罢了——让温热的水包裹自己。这让她感觉很安全。

但是呢，一想到上校回来就会发现她污染了他的浴室，就觉得自己很恶心。

对不起，上校，我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军绿色的布料浮在水里，她右手握着一支插好电源的电吹风，举在浴缸外面。只要将开关轻轻一推，然后手轻轻一松，二百二十伏的电流就会在一瞬间结束她的痛苦。可是水蒸气迷了她的眼睛，让她感觉眼角湿润，随后即刻感到羞耻，于是立即打开电吹风。

风声好紧。好害怕。

风声好吵。好不甘心。

她的神经紧绷，哪怕他开门的声音很轻，也令她浑身一紧。他显然听到了浴室里传来的动静，熟悉的皮鞋声匆匆由远及近，她
是向导，但我多少也会两句安慰人的话。上校，失敬了。”她说。

上校不敢挣扎，怕伤害到普通人脆弱的躯体。他感受到女孩微凉的指尖，心想她一定是饿了，才会在这烤人的沙漠里双手发冷。

他都还没反应过来，女孩就用另一只手，从怀里迅速掏出一管抑制剂，扎进他的后颈。

紧绷的神经随着扩散的凉意松懈下来。上校放下了抓着她衣服的手，喘了几口气，站起身来。

“上级怎么会派一个普通人过来？”他把她扶起来，明显很不满，“我会叫人把你送回去。”他说完就离开了。

女孩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回去？回哪儿去？上校安排了另一辆车，把她送回了“火炬”卫星发射中心。可他应该知道，这大漠上除了卫星发射中心，还有一座关押着政治犯和战争犯的监狱。

她从那所监狱被放出来，原是帝国开恩，让她能在这种宇宙项目的研究所里有个工作。只是沙丘的形状每天都在换，放眼望去却永远都是天蓝和沙黄，就像检测仪里的数据一样，变来变去也只局限在一方小小的显示屏里。

好吧，算了，被嫌弃也是没办法的。继续服刑吧。

“火炬”的领导却没有立刻给她安排工作。领导拗不过上校先生的脾气，目送上校离开，才对她说：“你先等两天。匹配申诉要两天才能出结果，到时候他还得来接你。”

女孩迟疑片刻，姑且点点头。

甚至不到两天，隔日中午上校的汽车就回来了。他亲自来接她，虽说态度不是很友善。

“你就睡这吧。”他把她推进那个小房间，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她挡住他关到一半的门：“上校，上次见面太仓促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

“你有什么要自我介绍的？”上校轻飘飘瞥了她一眼，“祝焉，女，25岁，向导。身高155，体重49。除此以外就是大片的空白，说我的权限不足以阅览。你还想自我介绍些什么？”

他看起来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