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村子之间离的还有一些距离,苏沫沫自然不可能那么快知道这些事情。
院子里传来响动的声音把她吵醒,睁开眼睛,天空才刚刚有着一丝微亮。
她披上衣服出门,就看到沈怀宁也出来,院子里一头大野猪还在流血,看起来格外吓人。
沈怀州从厨房舀水把手洗干净,走到她面前问她,“吵醒你了?”
苏沫沫却没回答,只是看着他满身的鲜血心疼不已,“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有没有受伤啊?”
她的关心让沈怀州非常受用,道:“放心吧,都是猪血,我没受伤,趁着天还没亮,你赶紧再睡会儿去,我去找人杀猪,小心等会儿吓到你。”
“别小看我,我又不是没见过杀猪的。”毕竟过年的时候村里也有人家杀猪,她没见过,但原主记忆里却有,确实凶残了些。
她躲回房间,沈怀州就让沈怀宁先去烧水。
既然是明天宴请村里人的席面,那就没有瞒着大家的必要,出去叫了附近几家相邻的男人,一点都不客气的使唤他们帮忙杀猪。
硬头菜已经有了,人手也足足的,后面的事情根本不用他安排。
只放出一句话,沈家族人都来吃席,大家杀猪的杀猪,有桌子的搬桌子,为了做饭快点儿,还自觉贡献锅灶碗筷。
一头大野猪,把村里的人收买得足足的,没人不说他好话
而此时,沈怀州已经去了村子旁的池塘,洗干净身上,回房搂着香喷喷的媳妇儿睡觉。
看着他满是疲惫的面容,苏沫沫也不由得多了丝心疼。
直到太阳高升的时候,外面彻底热闹起来。
摘菜的大娘们一个个笑得像朵花似的,所摘的菜都是大家从各家拿过来的,毕竟沈怀州出了一头大肥猪,他们也不好空着手来白吃白喝。
徐媛可气坏了。
这么肥的一头大肥猪,杀出来的肉装了整整两大盆,就这么便宜了这些外人。
要是拿回娘家去,她爹娘肯定对她高看一眼,兄弟侄子们也更喜欢她这个姑姑。
徐媛走到装猪肉的盆子旁,伸手就从里面捞出一大块肥肉来,看起来得有四五斤的样子。
掌勺的是村里最会做饭的大师傅沈胖儿,别看平时总说男人不下厨房,但实际上红白喜事儿办酒席,掌勺的厨师还真都是男性。
此时沈胖儿正在熬油,黑毛野猪肥的很,两大块板油切块下了锅,里面还加了葱姜去腥,熬出来的油足足有一整锅。
呲牙咧嘴的正高兴着呢,结果一转头,就看到偷摸的徐媛。
“嘿…”沈胖儿用大铁勺敲了敲锅边儿,发出砰砰的声音,提醒她,“六嫂子,这肉可不兴拿,赶紧放回去,今天怀州大好的日子,我就当没看见,你也别闹不自在。”
徐媛哼哧着:“沈胖子,我拿我自己家的肉,又不是你家的,管得着吗你?”
这么说,沈胖可就笑了,“那要不要我去叫怀州出来,问问他这肉让不让你拿?”
沈六猴儿家的这点破事儿,跟谁不知道似的。
两口子没一个靠谱的,也多亏了养出来的孩子都是好的。
虽说老大结婚后就搬走了,但有这样的爹娘做对比,知情的都不会说他的不是,老二也是个出息的,能够顶家立事儿。
真是歹竹出好笋,赖汉生好儿!
“你叫他出来又能咋滴,我是他老子娘,拿他一块肉,他还能吃了我不成?”
嘴上说着比谁都硬气的话,手上的肉却又老老实实放了回去。
沈胖儿嗤笑一声,看在今天大喜的份上,给她留个面子,也不拆穿她了。
徐媛本来想找自家男人抱怨几句,却发现人压根不在。
半中午时,苏沫沫和沈怀州才露面。
以前的沈怀州总是冷着一张脸,胡子和头发都很长,看起来像个野人似的,身上的气势更是给人一种面对山里野兽的感觉,所以鲜少有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但今天的沈怀州这一收拾,虽然依旧气势逼人,却总算没有以往那样可怕了。
也是难得,一群人围着他们闹哄哄的,非得让他们出去围着村子转一圈儿,回来在大家的见证下重新拜堂,才算是礼成。
沈怀州也不生气,任由他们闹着玩儿。
他知道,能有今天这样好的气氛,除了主角是他之外,那一头大肥猪也有着大功劳。
苏沫沫躲在沈怀州身后,身体使用过度的后遗症还很明显,并没有什么想闹的欲望。
沈怀州哥嫂也来了,虽然分家了,但还住在一个村里,平时也不怎么过来。
今天因婚事办席,全村有一半的人都来了,他们自然也得过来。
兄长沈怀林是个老实巴交的男人,打了招呼就去干活儿,手脚非常麻利,一看就很能干。嫂子张翠花倒是长得一脸精明相,乐呵呵的送了苏沫沫一块碎花布,还拿了半篮子鸡蛋,说没提前准备,让她不要怪罪,就也过去帮忙了。
本来挺好的气氛,结果她从梧桐树那里得知,她的好公爹又去了隔壁,还在和沈怀安商量怎么阻止这场婚礼。
苏沫沫咬着牙,真是气都要气死了。
她扯了扯沈怀州的衣袖,小声上眼药,“州哥,今天应该算是咱俩大喜的日子,我看着爸怎么不在家里招呼客人啊?”
“他不喜欢管事儿,不用管他。”
沈怀州哼笑一声,却转头嘀嘀咕咕跟沈怀宁说了半天,声音太小,她也没听见。
一直到大家吵着该拜堂了,众人才发现沈六猴儿怎么都找不到。
其实沈怀宁已经去请过一遍了,沈六猴儿存心不露面,想要给他们难堪。
事实也确实如此,儿子娶亲亲爹都不露面,换成谁脸上都不好看。
村长不想事情闹得那么难看,赶紧出来打圆场,“怀州昨天已经拜过堂了,我老头子亲眼见证的,这拜堂哪还有拜两次的,我看你们也别都瞎起哄了,是那肥的流油的大肥肉不香,堵不住你们的嘴是吧?”
吃人嘴短,乡下这穷地方,三五个月都难得尝一口肉腥味儿,谁还能在这时候给沈怀州找不自在呢。
“既然他不认我这个儿子,那以后就给别人当爸吧。”沈怀州却明显不想罢休,说完转向徐媛,“妈,拜堂了,他不愿意让我们拜就算了,你呢?”
“我当然不能跟他那样!”徐媛一点犹豫没有,上前就一屁股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