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凌枝凌檀的其他类型小说《芙蓉帐暖,新婚夜王妃换人了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金多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月色中天。睿王府前院喧嚣,高朋满座。新房中忽而传来惊呼声。凌枝眼前一花就被人带浴袍横抱起,径直绕过屏风。裴寂将她圈在怀里坐在塌边,展开方巾仔细为她擦着潮湿的发丝,像是对待珍宝般小心翼翼,生怕她受疼。耐心又细致,不急不躁。凌枝思绪翻涌,心跳还未缓解。想起方才她送走那人,从浴桶出来,扯过浴袍挡住身子。屏风外醉眼朦眬的裴寂便忽而闯了进来。今夜她怕是逃不掉了......少顷,裴寂大手一挥,红色帷幔落下。凌枝头脑还晕着。随后柔软湿润的唇瓣贴了过来。从她的脸颊触碰到耳垂,掠过脖颈,所过之处带起灼热的温度。凌枝整个人羞怯的想躲。“王爷。”“你害羞什么?”裴寂轻笑,明知故问。凌枝可怜兮兮地偏了头:“妾身没有,王爷看错了。”小怂包。裴寂垂眸看着她眸色...
《芙蓉帐暖,新婚夜王妃换人了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月色中天。
睿王府前院喧嚣,高朋满座。
新房中忽而传来惊呼声。
凌枝眼前一花就被人带浴袍横抱起,径直绕过屏风。
裴寂将她圈在怀里坐在塌边,展开方巾仔细为她擦着潮湿的发丝,像是对待珍宝般小心翼翼,生怕她受疼。
耐心又细致,不急不躁。
凌枝思绪翻涌,心跳还未缓解。
想起方才她送走那人,从浴桶出来,扯过浴袍挡住身子。
屏风外醉眼朦眬的裴寂便忽而闯了进来。
今夜她怕是逃不掉了......
少顷,裴寂大手一挥,红色帷幔落下。
凌枝头脑还晕着。
随后柔软湿润的唇瓣贴了过来。
从她的脸颊触碰到耳垂,掠过脖颈,所过之处带起灼热的温度。
凌枝整个人羞怯的想躲。
“王爷。”
“你害羞什么?”裴寂轻笑,明知故问。
凌枝可怜兮兮地偏了头:“妾身没有,王爷看错了。”
小怂包。
裴寂垂眸看着她眸色渐深,抬身将自己的喜袍褪去。
“别怕。”
微不可闻的呜咽声连同那无法言说的心事,掩盖在深邃的夜中。
背对男子假寐的凌枝轻轻睁开双眼,确定元帕被落红晕染,这才屏住呼吸将撕碎的衣服捡拾起,轻轻向外走去。
因今日大婚缘故,院子周围尽是守着的奴仆,凌枝蹑手蹑脚,进了新房一旁的屋中。
关上门回头的一刻,一巴掌便猝不及防的甩在凌枝脸上。
她猛一惊,慌不择路的跪下:“大姐姐!”
“能同王爷圆房是你的福气,莫要忘了自己身份。”
“小妹明白。”今日分明不冷,可凌枝却瑟瑟发抖。
她只是一个陪嫁。
方才新房之中,趁裴寂不备,她同长姐在浴室中交换。
凌檀看她一眼,眸中妒色几乎将她燃烧殆尽,终是贴身嬷嬷提醒了一句,才想起不能离开太久。
“将她关回去,赐避子汤。”
旋即一脚踹在凌枝肩膀上,盖上宽大的披风匆匆往外走去。
偏房中顷刻安静。
凌枝饮下避子汤,捡起钟嬷嬷扔在地上的丫鬟衣衫,套在身上随她往外走。
方才因紧张害怕,凌枝也不觉身上酸痛,这会嫡姐离开,脑海中紧绷着的弦忽而便放松,才察觉因男子动作生涩,并不好受。
行至有人经过路段,钟嬷嬷忙将人藏在身后,待人过去了才低声咒骂了一声晦气:“和你那个娘一样,倒霉催的。”
听见她提及母亲,凌枝略麻木的面上终于出现一丝倔强。
“瞪什么瞪,要怪就只能怪你命不好,给人做爬床妾室。”
钟嬷嬷一把将人塞进小房之中。
似乎也因怕有声音惊动了旁人过来,不消片刻她锁上门便匆匆离去。
凌枝一言不发绕过屏风宽衣,
丫鬟倾绯给她撩水洗着身子,见了那些欢爱过的红痕,再压不住细小的哭腔。
凌枝伸手摸摸她的头。“傻丫头,你哭什么,这是命。”
“姑娘,咱们还能走吗?”
“姑娘已是媵妾了,日后还如何嫁人。”
凌枝有些疲惫的闭上眼,靠在浴桶上轻声道:“等咱们拿到钱,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带着你,还有阿娘和弟弟妹妹,咱们一起生活。”
身为中书令凌志垣府庶出的二姑娘,凌枝并不受宠。
嫡姐成亲前夕,嫡母让她代替嫡姐圆房,只因她的相貌同嫡姐八分相似。
她不愿,大娘子便让人给她拿来了阿娘的一根手指,将弟妹关进地牢......
可若她听话,那在新婚之夜后,便能给他们一笔钱,将四人送走。
她迫不得已答应。
可她知道嫡母恶毒,若自己不寻个出路,那阿娘与弟妹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凌枝擦了身子,躺在略硬的床板之上。
这屋子,是从睿王裴寂与长姐的院子彻明轩隔出的小屋,在东南角,同柴房一般简陋窄小。
凌枝睁着眼睛,身为陪嫁媵妾,明日也应陪同王妃去宫中敬茶。
裴寂的母亲是当今颖妃娘娘,听闻最是和善。
若能找到机会,让颖妃娘娘帮忙......
鸳鸯帐暖,凌檀轻轻到裴寂身侧躺下,刚合上双眼,裴寂便问道:“王妃这是去哪儿了?
婚房烛火通明,凌枝与凌檀虽容貌相似,可细微之处仍有不同。
凌檀生怕他察觉,立刻藕臂攀上他脖颈,勾引着吻了上去:“王爷怎么醒了,妾身方才有些饿,让钟嬷嬷端了点东西来。”
她似是娇羞般将头低下,躲过裴寂那探寻的目光:“王爷明日不必早朝,那咱们早些安置吧。”
见凌檀面含春水,裴寂微微皱眉,像忽而被打消了所有欲望:“王妃方才还娇羞的很,怎这会竟如此孟浪了?”
凌檀心中一惊,正担心被他发觉,慌乱思索着应如何解释,便忽而被一双热手掐住了腰:“同方才那放不开的模样截然相反,让本王都以为是两个人了。”
凌檀唇间血色唰一下褪去:“王爷,王爷说笑了,怎会是两个人。”
“妇人经历床笫之事,总归会不同一些,妾身已是王爷的人,自是无需再娇羞。”
裴寂那同墨玉般微凉透彻的眸子之中,微光一闪,似是兴趣消退,下一刻便躺了回去。
“睡吧。”
凌枝一顿,不可置信的看向裴寂,旋即似是忽而反应过了什么,望着身侧那人呼吸均匀,她猩红了眼眶,紧紧握住拳头。
贱人!
分明是大婚之夜,她难道要空虚着度过吗!
彻明轩中烛火通明,凌家姐妹二人皆是一夜未眠。
凌枝次日撑着昏沉的脑袋,强打起精神梳妆。
她昨夜昏昏沉沉,不停做梦,不是嫡姐砍了母亲的手,就是一双弟妹被扔进那肮脏污秽的地方,被折磨致死。
以至于今日醒来,双眼红的同兔子一般。
倾绯看着那满桌陪嫁没有一个像样的,又是红着眼眶为她上妆:“今日需去宫中敬茶,姑娘是大姑娘陪嫁过来的,按规矩来说,也要去宫里敬茶,可姑娘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更何况妆台上,唯有一张红纸做了胭脂又做口脂,若非姑娘皮肤如白瓷般滑嫩,今日根本无法出去见人。
凌枝垂眸,那绝望之感再次爬上心头。
当初大娘子生下凌檀便坏了身子,所以才将她阿娘从一个没落读书人家买过来繁衍子嗣。
阿娘肚子争气,刚进门就生下了她,隔年又生了妹妹,不想妹妹刚出生没多久,大娘子竟又开怀生了两个男孩。
她们母女三人的处境瞬间尴尬起来。
父亲在前朝很忙,想不起后院还有一个翘首以盼他来一趟的小妾,每每同大娘子母子享受天伦之乐时,她们母女三人都在后院拘角落食残羹冷炙,苟且偷生。
大娘子想找机会将几个人发卖出去。
阿娘壮着胆子求到父亲面前,想要离开。
可不仅没能如愿,还有了弟弟。
父亲很忙,嫡母凶悍,四人勉强活着。
若非是因陪嫁,只怕无声无息的死在后院都没人知道,还挑剔什么呢。
凌枝苦笑:“无妨,只要能出去就好。”
用手帕沾了凉水,在肿胀的眼皮上冰了冰。
只是刚将帕子拿下,木门便砰的一声被打开,凌枝慌乱抬眸,便见面色铁青的凌檀进门。
下一瞬,钟嬷嬷便关上木门。
倾绯忙挡在她面前护着,虽怕的发抖,可还是大声道:“大姑娘要的,我们姑娘昨日已经给了,您不能再难为我们姑娘了!”
“小贱蹄子,轮到你说话了!”
钟嬷嬷撸起袖子,一巴掌将倾绯打的个踉跄。
“倾绯!”凌枝忙去将人给扶起来,抬眸惶恐看着凌檀,“昨日小妹都是按照大姐姐说的去伺候王爷,不知哪里做错了,还请大姐姐明示!”
凌檀胸膛起伏,上了脂粉的面色依旧铁青。
看着凌枝那未施粉黛却白嫩如瓷的肌肤,眼中妒火中烧。
她们二人几乎生的一模一样,可唯有肌肤不同。
凌枝随了她那个下贱坯子的娘,而她却像大娘子,皮肤粗糙从几年前便要以脂粉掩盖,否则根本不像十几岁的少女。
“昨夜,你是如何勾王爷的?”
“我没有勾引。”
凌枝同倾绯在地上抱在一起,只觉眼皮再次发烫,人也昏沉的厉害:“阿枝一直记着自己的任务,只需帮大姐姐圆房,落了元帕便能回到凌家,阿枝不敢有别的心思,还请大姐姐信我。”
“落了元帕,呵!”
凌檀一脚踩在她脸上,将人踩在地上:“你是在暗讽本王妃?”
凌枝面上生疼:“我没有。”
“难登厅堂的小娼妇,能替本王妃同王爷圆房,是你的福气,还想回凌家,你......”
“今日不说要去宫中敬茶,王妃怎背着本王便来了此处,还这么大的火气?”
就在凌枝以为自己即将毁容的时候,忽而便听见木门打开,一道冷清彻然的声音,犹如神祇般降临。
她面上一松,凌檀已慌乱的将脚挪开:“王爷怎么来了,您,您......”
“本王不来,如何见你这么大的火气。”
逆光之下,裴寂面色晦暗不明:“王妃或许应同本王解释解释,这同你容貌相近的女子究竟是谁。”
裴寂脚步瞬时一顿,心中气她昨夜刻意将自己往外推,可又听见她声音不似昨天刚见到他时的那般欣喜欢快而有些心软。
见裴寂脚步放缓,凌枝立刻提着裙子,再次小跑到裴寂面前。
他本便生的很白,今日又穿了身群青长袍,腰间黑带正中间镶嵌着白玉,头顶搭配着个低调的银冠,竟同凌枝打扮意外的登对。
见到他神色依旧有些冷清,瞬间便红了眼眶,低头缓缓行礼:“给王爷问安。”
头顶并未传来让她起来的声音,凌枝便一直僵持着,眼中的湿意也越发严重。
她心里有些奇怪,为何裴寂今日没有让她起来,难道当真因昨日她的话生气了?
可还没多想,便见面前忽而伸过来一只大手。
她心瞬间落回肚子,眨了眨眼,抬眸看向裴寂。
面前小孩儿长睫上还挂着泪珠,鼻尖眼尾因为委屈而粉了一片。
裴寂终是心软,再次将手往前伸了伸:“起来吧。”
凌枝犹豫片刻,这才将手放在他掌心,怯生生的又唤了句:“王爷......”
“你还生枝枝的气吗?”
此处在花园小路,虽树木枝叶繁盛花朵茂密,可仍有许多人从此处路过。
更何况裴寂身边还跟着木良不安。
那二人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可旁边路过的奴仆却纷纷瞪大了眼往这边看过来。
昨日不是刚说王爷怒气冲冲的从枝姨娘房中出来,怎今日居然二人便和好如初了!
“不生气了。”裴寂轻叹一声,只气她昨日将自己往外推,可略微一想,二人身份毕竟摆在这里,她小心一些想要保全自身实在正常不过。
反而是他在这种情况下有些太过心急。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绣了荷花的素白帕子,轻轻在她面上擦拭一下:“日后不要动不动就哭。”
凌枝闻言立刻点头,可点着点着,忽而便放缓了动作,又摇摇头:“可是我忍不住怎么办。”
“尤其是,王爷你不理我的话。”
她轻轻低头,从裴寂处隐约还能看到她轻轻抿起的嘴唇,看那模样十分害怕。
他再次因为自己昨夜径直离去之事内疚了些,只轻轻捏了下她那只冰凉的小手道:“不会。”
“日后本王不会不搭理你。”
裴寂立刻捕捉到了,凌枝大眼中划过的那一丝欣喜。
“那,我记下了。”凌枝抿唇轻笑,像是羞涩,又像是高兴却不好意思表露出来。
十足小孩儿的脾气。
二人要往府外走,凌枝本想跟在裴寂身后,可他一直轻轻拉着她的手,没有一点想要放开的意思。
凌枝见状,也便没有过多挣扎,只示意了他记下后便落了他半肩的距离,由他牵着一同往外去。
王府中那些墙头草,见状一个两个都瞪大了眼。
原以为经过昨夜的事凌枝便应失宠,可没想到今日两句话过后,居然关系比之前更加亲近。
王爷同王妃还没牵手走过呢!
“一群没见识的。”
木良轻轻同木安哼了一声:“王爷愿宠谁是王爷的事,轮到他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看着。”
木安道:“你小声些,别让枝姨娘听见了。”
那枝姨娘本来就是个胆小多心的,莫再因木良一句话,让两个人生分了。
毕竟他们王爷不容易。
木良嗯了一声:“那咱们可还要给王爷备马?”
“备着吧,说不定就想骑了呢。”
原刚才说的是要让王妃和枝姨娘做车。
如今看来,未必。
几人一路到府门口。
凌枝这也才得以见到睿王府外貌。
红门青瓦,大门足以另两架小马车并行通过,高门上黑底烫金牌匾的“睿王府”三个大字龙飞凤舞,听闻还是当今陛下在他刚封王时候亲手写下御赐。
这位睿王,果真深受宠爱。
凌枝同只小麻雀般,站在裴寂身后偷偷打量着这一切。
门外一匹白马立在最前嚼着草料,上面辔头格外精美。
另外两个马车停着,一辆高大奢华,是用上好的红木打造,外面还刷了一层桐油,看起来格外明亮,足够乘坐三五个人,为八驾马车。
另外一个则极为普通,只有一驾,车门也仅仅用一个小帘子遮挡,看着格外寒酸。
只一眼便知,哪个是凌檀的,哪个是凌枝的。
凌枝十分乖巧,双眼亮晶晶的到了小马车前,面上满是被疼爱了的欣喜:“王爷,这是送给我的马车吗?我从小到大还从未坐过马车呢。”
小女娘立刻弯了眼眸,一双黑瞳中尽是揉碎了的星辰一般,兴奋的露出两个梨涡:“王爷,你真好。”
裴寂神色平静。
他向来不管后院的事,两辆马车也并非是他准备的。
他上前两步,直接将人拉回身边,声音有些冷沉:“把小车牵回后院。”
凌枝吃惊:“那王爷,我......”
“马儿也牵回去。”
这下不光凌枝,连刚出门的凌檀都吃了一惊,她只看了一眼打扮俏丽的凌枝便已全都明白。
她匆匆行礼,起身询问,似乎不过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没有带一点私心一样。
“王爷,将小车与马儿都牵回去,那咱们如何回去。”
“红木马车足够坐下咱们三个。”裴寂侧头看了一眼打扮甚是美艳的凌檀。
二人分明生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可偏偏一切都截然相反。
凌檀瞳孔震颤,不可思议的看着对凌枝偏爱至极,却又不加掩饰的裴寂。
他昨夜不是已经十分愤怒的从凌枝房中出来,知道凌枝非处子之身的事情了吗!
今日为何,为何又是一副对她无比宠爱的模样!
这个贱人究竟给裴寂下了什么迷魂汤!
她胸口起伏,再不顾寻常那大度模样,直接张口:“王爷,这是不是不合规矩?”
正准备上车的裴寂闻言,兰草履靴立刻停顿,转头看向面上已是一片愤懑的凌檀。
“她只不过是一个陪嫁侍妾,能同妾身一起回门已是格外开恩,妾身让人给她准备马车本就破格,您为何要......”
“要什么?”裴寂骤然出声打断凌檀,面上虽仍旧冷清,可那语气中的冷怒却不加掩饰。
凌檀心中一颤,怔楞盯着他的神色格外震惊。
下一刻,便听见裴寂十足袒护道。
“王妃难道不知,在王府之中,本王就是规矩?”
睿王府同凌家距离并不算远,乘坐马车也不过一盏茶多些的功夫便到了。
可凌枝归心似箭,总需将那窗帘打开往外看看。
倾绯在外面见她这副模样,只笑道:“姑娘别看了,就算看了咱们也不认得路,奴婢听后面的人说,应是快到了,您别急。”
凌枝嗯了一声,只得再将窗帘给拉上。
她确实不认得路,因为从前十几年里,她从来没有出过凌家,走过最远的路就是从他们的小禾院到檀氏的宝瑞楼。
若遇到檀氏心情不好,他们母子几个甚至只能窝在小禾院里面活动,根本不能出门。
一年三百多日,除了过年的时候能偷偷跟着一些心善的下人们放爆竹,偶尔趁着檀氏大发慈悲,或者寻着夜色才能在园子里面转转。
可笑的是,他们过得连下人都不如,而方才倾绯口中后面跟着的人,则是凌檀准备好,专门用来用马车往家里带回门礼的车夫。
凌枝唇角勾起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自嘲。
是了,他们母子几个,连下人都不如。
等到了凌家门口,便听车夫轻轻冲地上甩了一下马鞭,伴随着“吁”的一声马车立刻停下。
凌枝眼前一亮,立刻将那盒子捧着从车上下来,一左一右给了方嬷嬷同倾绯。
想到一会就能够见到阿娘弟妹,立刻低声吩咐二人:“千万不要乱说话。”
倾绯自也是开心非常,闻言立刻点头。
方嬷嬷大概也看明白了凌枝他们在凌家的地位,也跟着严肃了面色。
凌枝抬眸,欲往前去,便见刚下车的裴寂比方才面色还有冷硬,而看向她时也是不咸不淡的一扫。
凌枝瞬间心里咯噔一声。
下意识目光去寻凌檀
她在车上,是不是痛裴寂说了什么?
她头皮发紧,略微思索片刻便上前,伸手扶着凌檀下车。
凌檀见是她还愣了一下,可发觉裴寂还背对二人站在前方,终没将她手打开,只恶狠狠捏着她手腕下了车。
凌枝吃痛:“长姐,您怎么了?”
“要你殷勤?”凌檀忽而在她胳膊内侧的软肉上掐了一下。
凌枝瞬间疼的脸色一变,闷哼被消散在吹来的风里,可因这一下,她也将方才对裴寂与凌檀的担心打落。
看来二人并非是因她生气。
凌檀眼眶通红,说不定又怎么惹到裴寂了。
她咬着嘴唇,只得扶着她缓缓往府门走。
凌檀这才算满意了些,可想到方才车上裴寂的话,仍恨得又在凌枝身上掐了一下:“别以为王爷宠你几分就是真的将你放在了心上,今日带你回门已是额外开恩,回去之后最好给本王妃夹着尾巴做人,否则本王妃一定会让你和你那个贱人娘生不如死,听见了没有!”
此刻府门大开,已有许多人来接。
凌志垣同檀氏站在最前面,旋即便是凌檀的两个弟弟。
这二人已年近四十,可因绫罗绸缎堆砌,又一直养尊处优,看着要比真实年岁年轻许多。
他们丫鬟婆子仆从无数,可却始终没有见到凌枝的阿娘弟妹。
她心中立刻急了些,更瞪大了眼去看,可寻了许久都不曾寻到。
终于在众人像裴寂行礼时,见到站在最后面,一身白净素衣,将弟妹护在身后,低眉敛目的阿娘。
阿娘仿佛日子好了些,衣裳没有补丁了,和妹妹头上还纷纷带了个珠花。
行礼时,那目光匆匆在自己身上扫过,似乎在看她有没有事。
凌枝虽扶着凌檀,可终是落后半步。
见阿娘起身时冲她微微点头,凌枝忽而便觉眼眶一热,仿佛死里逃生般的感觉将自己包裹带着哭腔对凌檀道:“是,长姐教诲我记住了,谢谢长姐。”
凌檀哪还能听见她说话,早已一口一个父亲母亲的叫着,将她扔在一边,上前拉住扑进檀氏怀抱。
凌枝也躲不过去紧随其后,见二人哭的差不多了,这才缓缓行礼:“凌枝参见父亲,参见母亲。”
那二人似乎忘了还有凌枝这人,原已准备带着一大家子转身进门,便突然见她来了。
尤其是她同自己女儿还生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蛋儿。
从前那个又脏又破旧的姑娘,如今竟也能够打扮的这样俏丽。
檀氏仿佛透过凌枝,看见了她阿娘俞意蕴年轻的时候,目光立刻闪过厌恶,恨不得拿刀将这张脸划花。
可裴寂在场,只硬着脸皮客套了一句:“原来是枝枝也回来了。”
想起女儿这几日让人从王府传来的信,她咬牙看了一眼凌志垣,旋即笑着将人给扶起来:“你阿娘这两天还念叨你呢,一双弟妹也想你想的紧,快去陪陪他们吧。”
言外之意,天伦之乐是他们的,同凌枝一家子无关。
好在凌枝也并不想同他们掺和,闻言胳膊撤了撤,点头道谢:“多谢母亲。”
凌志垣家么这女儿打扮起来,心中也生出了些恍惚。
从前,仿佛从未见过她这般干净的模样。
也从未发觉她同自己生的这么像。
见裴寂站在一旁,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这女儿身上,身为男人的凌志垣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他目光深沉了些,似也对凌枝十分亲近一般:“去吧,去寻你阿娘,知道你们母女要说悄悄话,一会午膳再让人去叫你们。”
凌枝轻轻回了声是,便在原处低眉敛目,缓缓行礼。
确实没有想要跟他们一同离开的意思。
裴寂目光在她身上转了转,发觉她竟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自己,蓦地扬眉察觉有些不满。
这丫头,没良心。
凌枝并不知裴寂想法,只等众人都去了,这才见那素衣女子带着一双弟妹,正站在那边。
那三人都双眼含泪,可因他们还未走远,即便来她身边拉着她手上下查看,也不敢哭出声。
一双弟妹紧紧拉着她的手。
凌枝目光落在俞意蕴左手断指处。
因为她的妥协,檀氏当天便让人将指头给阿娘接上,可是上面仍旧有一条深深地疤痕,且再也不能活动自如。
她咬着嘴唇,挥手让倾绯与方嬷嬷跟上,旋即便紧紧抱住了俞意蕴的胳膊,虽压抑哭腔,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往下掉:“阿娘,你的手指,还疼不疼。”
她同俞意蕴生的并不相似,可声音却几乎一模一样,都透出些江南女子的温婉。
俞意蕴见状,立刻将手藏回到了袖口之中,轻轻在她头上摸着:“早就不疼了,枝枝别哭,咱们回家说。”
凌枝尽力吸气,可那啜泣还是从鼻间溢出。
俞意蕴听的也红了眼眶,但终究因此处檀氏眼线太多,一直到将人带回了小禾院,关上门后四人才齐刷刷掉了眼泪。
“枝枝,你受苦了!”
暮色初上,天边紫红云海渐渐褪下。
凌檀坐在偏厅等着裴寂,心里越发没有底气。
分明她是这个王府的女主人,将来裴寂登基之后,应是天下之母,二人应最最亲近才是,可不过一个书房,他都不让他进。
凌檀握紧了拳,想起他尊贵之躯竟亲自给凌枝挑选下人,心中不安越发浓重。
裴寂阔步从书房走来,由下人开门后,便见凌檀神色晦暗不明。
他径直走向凌檀身侧坐下,似一个眼神都未曾分给她:“来寻本王有事?”
声音冷清,仿佛二人不曾相识一般。
可下午他帮着那个小蹄子挑下人时,也是这种语气?
凌檀眼中厉色一闪而过。
她侧头看了一眼春桃手中拿着的参汤,压下心中怒气,强笑道:“妾身能有什么事,无非是听说王爷今日忙碌,担心王爷的身子,所以来融碗参汤。”
她憋着气,亲手将参汤端出来放在裴寂面前:“妾身听闻,今日王爷同妹妹见着了?”
裴寂长手一顿,抬眸间瞳色兴趣盎然:“王妃正在处理家中杂物,竟还有空关心这个?”
凌檀笑容略僵硬片刻:“妾身只是听下人说的。”
她坐在裴寂对面,面上一片宽和大度:“王爷应早点同妾身说这些,寻常在家中时,妹妹院子里因有小娘和弟妹的奴仆都在,所以妾身便忘了这边只有倾绯一个,不然怎会麻烦王爷去帮着挑选。”
她看了一眼裴寂,神色似有些嘲弄的看着她。
可再仔细看,便又觉得他那笑容里并没别的意思。
凌檀莫名有些紧张:“妾身觉得,妹妹虽是妾室,可毕竟也是凌家一起来的,王爷既然喜欢,莫不如今夜便去陪陪妹妹吧,别等将来旁的妹妹来了,枝枝还未曾侍过寝,她胆子小,极容易让人给欺负了去呢。”
裴寂没说话,目光一直落在凌檀身上,那目光透着打量,格外犀利:“就只有这些?”
“啊......”凌檀一愣,“您还想听什么?”
“本王想听的,恐怕你不一定知道。”裴寂忽而将茶盏放在桌上,瓷器碰撞声音清脆刺耳,惊得凌檀心中一颤。
“今日王妃还没见到凌枝吧。”
凌檀低头:“是。”
“那可曾见到了钟嬷嬷?”
凌檀一头雾水,可跟在她身后的钟嬷嬷却蓦地生出满头汗。
“钟嬷嬷怎么了?”凌檀心中忽而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裴寂似笑非笑,一直看着凌檀不曾说话,直将人看的格外心慌。
她转过头去,便见到钟嬷嬷大汗淋漓,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自己掌嘴:“奴婢有罪,都是奴婢的错,还请王爷饶命,轻王妃饶命!”
“你到底做了什么!”凌檀瞬间心慌。
钟嬷嬷哪儿还能不知道裴寂什么意思,请了便流下眼泪:“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不对,今日清晨枝姨娘来给王妃请安,奴婢想着枝姨娘还未曾侍寝过,这不合规矩,所以想让枝姨娘回去。”
“可枝姨娘她并不听,奴婢,奴婢就,就......”
“就给了枝姨娘一巴掌。”
“你说什么?”凌檀瞬间起身,因起的太猛缘故,眼前瞬间一片漆黑,摇摇欲坠。
“王妃!”春桃惊呼一声,立刻上前将人扶住。
这个蠢货,怎么还敢得罪凌枝那个小贱人的!
“奴婢有错,不应该因为自己心情不好便冲枝姨娘撒气,都是奴婢的错,还请王爷不要怪罪咱们王妃。”
钟嬷嬷一直冲着二人磕头,心中已怕到了极点,不消片刻那额头上便青紫一片。
裴寂修长手指拨弄着茶盖,向来冷清的面孔上没有一点表情,看的凌檀越发心慌。
“你这么大的胆子,本王妃也不敢留你,自己下去领板子。”
裴寂还是没有声音。
凌檀咬牙:“打了板子,明日便同我一起回家去,你留在家里就别回来了,我教导不好你,你便跟着我母亲重新学学规矩,什么时候学明白,什么时候再回来!”
钟嬷嬷瞪大了眼:“王妃!”
“还不快去!”
“是。”钟嬷嬷不情不愿,可也不敢反抗。
她知道凌檀这是在保着自己,若直接交给裴寂或凌枝......
钟嬷嬷瞬间打了个哆嗦,忙不迭自己取找了木良。
屋中气氛再次冷凝下来,凌檀僵硬着脊背,声音有些发硬:“王爷,钟嬷嬷是我母亲的陪嫁,年岁大了,有些倚老卖老,可她从前毕竟是将妾身一手带大的,她......”
凌檀不敢再说,立刻到裴寂面前跪下。
天边最后一丝光亮褪去,烛火昏暗,看不清面前男子神色。
可他只需静静坐着,便让凌檀感受到无限压迫。
“王妃贤惠,只是手下刁奴不听话,何罪之有。”他沉默片刻,终是伸手将人给扶起来。
凌檀送了口气,眼眶一红,学着凌枝那可怜的模样:“那王爷,您今夜去看看妹妹吧,妾身对不住妹妹,只能请王爷帮个忙道歉。”
“你我刚刚成亲,王妃便如此答大度?”裴寂扶着她的肩膀,将目光落在她水盈盈的眼上。
凌檀心底划过一丝妒忌,可仍道:“都是自家姐妹,妹妹得宠了,妾身也高兴。”
她压了口气,生怕露出一点的不情愿:“更何况,妹妹同妾身生的同一张脸,王爷喜欢妹妹,也是因喜欢妾身,妾身何来醋意。”
她佯装害羞低下头,眼中庞大妒色再也遮掩不住。
那凌枝第一夜落红已被顶成了她的,今夜让凌枝侍寝,看若没有落红,她应如何辩驳。
裴寂闻言只静静地看了她片刻,旋即便喝了那碗参汤,让她退下。
凌檀回彻明轩时,依稀还能听到钟嬷嬷惨叫的声音。
待到惨叫停歇,春樱瑟瑟发抖:“王妃,钟嬷嬷晕过去了。”
“好,好。”凌檀点头,一直面对妆镜,不愿示人,“你们都给我记住,以后没有本王妃的指令,请问不准去招惹凌枝!”
她从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个凌枝居然心眼那么多!
钟嬷嬷是她身边资历最老的人,居然也一着不慎着了她的道!
她气的死死捏住装着口脂的小瓷罐,竟第一次没有摔东西,许久之后才颤声问道:“王爷呢?”
话音落下,春桃便立刻从门外进来,立刻语气带着窃喜:“王妃,王爷他在枝姨娘房间里刚叫了水,洗都没洗便气冲冲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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