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头上的鸭舌帽》

第13章 坦白、整顿与怪物

等三人开始行动，沈默附身将人头怪鱼的尸体拉到廊道，跨步进了号房间。

这是目前唯一拥有一道并非暴力破坏的完好门的房间，沈默准备将这个房间清理一下，让同学们在这里进食饮水，好好休息一下恢复体力。

房间是大床房。

除了卫生间里传来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之外，整个房间还算整洁，根据卫生间里那具被啃食得残缺的尸体还能勉强辨出这里是由一位女性单独居住的。

虽腹中仍有些许反应，但沈默淡然将卫生间门关上后，与衣橱柜镜子中的自己对视的那一瞬间，还是被吓了一跳。

那个满目淡然的自己冷静得有些可怕。

自己什么时候成为这样的人了？

记得小时候明明爱哭地不得了。

撇开思绪，沈默拿出作战服上的对讲机，按了按钮问道，“徐老师，能听到吗？”

大概安静了五秒，对讲机里传来徐琴带有哭腔的沙哑声音。

“能听到，沈默，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就是等直升机来的时候，你能不能通过对讲机通知我们一声？

我们也好撤离。”

徐琴没有犹豫，“好的。

这点儿事老师还是能做到的。”

她的语气极其复杂，但沈默没有半点心思去体会，只是将对讲机收回，便朝窗户走去了。

掀开窗帘，暴雨仍是不竭余力地下着，厚重的乌云像是无穷无尽一般，沈默判断这场雨不会在短时间内停了。

在连续的暴雨倾泄下，淹没整座城市的洪水其水平面还在不断上涨，沈默踮起脚尖朝下看去，粗略估计自己距离水平面还有三十多个楼层。

近五十米深的洪水，里面还游荡着择人而噬的怪鱼。

如此灾厄，人类究竟拿什么来抵抗？

沈默不再细想，因为谢枫扬三人已经折回房间。

他们将收集来的方便面和矿泉水堆放在桌上，脸上均露出了明显的疲态。

从普通高三生到经历地震与魔虫，再被当作疑似者隔离并成为“救援部队”，也不过短短二十四小时而已，而真正有效的休息和进食几乎为零。

“辛苦了。

大家烧水煮面，吃饱喝足小睡一会儿吧。”

沈默说着，指了指卫生间，“厕所不要进，上厕所的话要在有人陪同的前提下去对面房间。”

说完，王仲飞一个箭步上前拿起电热水壶，将矿泉水倒了进去。

林启中也开始将四人份的泡面准备好。

谢枫扬见状一屁股坐在床上，然后拍拍旁边，叫沈默也坐下休息。

沈默摇摇头，等王仲飞和林启中也坐下之后，他开口道，“有一件事我想和你们说一下。”

三人视线立马聚集过来。

“你们都知道我之前总能听到奇怪的噪音对吧，其实现在除了那种噪音，我还能听到一种铃音。

这种铃音会在我受到威胁的时候响起，且指向危险源。”

沈默略微顿顿，给三人理解消化的时间，“这就是我为什么是队长，也为什么知道这房间里的是敌人。”

林启中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沈默，你觉醒了异能？

是怎么觉醒的？

和你听到的噪音有没有联系？

和感染病毒有没有关系？”

沈默摇摇头，“不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应该和感染没有关系，毕竟疫情席卷全球，感染痊愈者不再少数。”

此时水壶发出沸腾声，林启中将热水倒进泡面桶中，又重新倒入矿泉水加热，期间雾气附在其镜片上，让人看不清神色。

王仲飞也有兴奋，看过无数热血漫画的他自然是知道这能力的厉害所在。

倒是谢枫扬自沈默开口后全程锁着眉头，她看着将屁股靠在墙上的沈默，出声问道，“这个铃音会不会让你很痛苦？”

一股暖流从心中升起，沈默笑笑，“不会，铃音虽然也有急缓轻重，但不会影响到我，只会起到警示的作用。”

“那就好。”

谢枫扬松了口气，眉头却是没松，“但奇怪的噪音没有消失，对吧。”

沈默没有将噪音与灾厄之间的联系说出来，只是点点头。

“好了，我就是将这件事情告诉大家，好让大家在接下来的行动中更信任我的安排。”

沈默略微顿顿，还是补充道，“之所以现在才说，一是我对铃音的了解还不足够，二是没有好的机会。”

将第一桶泡好的泡面递给沈默，林启中推了推眼镜，“不用解释这些，我们都听你的。”

王仲飞立即应了一声。

谢枫扬只是一个劲儿地盯着沈默，嘴角略微上扬。

接过泡面，沈默道了声谢，“快吃吧，吃完我们休息一会儿，再逐步推进，一直到直升机回来。”

没有人问直升机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而是纷纷应了，开始进食起来。

说笑打闹，看着房间里逐渐从沉重压抑的氛围中摆脱出来，沈默心中也松了口气。

抬头一看，他发现谢枫扬仍是在看着自己。

两人相视一笑。

……层。

残肢断臂于呈现出暗红色的浑浊水面漂浮，洪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步步蚕食这栋大楼。

只见水面一阵波动，一只直立行走的怪物浮出水面。

与鱼身上拼接人类肢体的怪鱼相比，这只怪物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怪鱼”—狰狞的鱼鳍变得硕大且坚硬，密集地分布于怪物的手臂、腹部、背部、臀部和尾部上，酷似一身由骨刺构成的暗红色战甲。

眼睛小而细狭，冒着凶光，一口利齿几乎占据了多半个面部。

几乎是怪物踏在廊道里的一瞬间，二十一层的房门齐齐打开，数十位人类神色略显呆滞地走了出来，齐跪在地上。

令人牙酸的怪异声音在怪物牙齿翕动之间传出，距离其最近的男人用同种语言回应并站起了身。

它回头向后去指，又说了一些什么。

而在它开口的时候，其光滑的脖子两侧会有鳃轻轻翕动。

怪物随即挥了挥手。

人群立刻起身，向楼梯间一股脑涌了进去。

空荡荡的廊道里，怪物低头看去，此时的水平面已蔓延至了怪物的小腿处，被啃得露出骨头的半截手臂随着水流撞了过来。

猛然向前直踢，手臂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飞出，最后发出一声闷响。

糊在了廊道尽头墙壁上的碎屑像是一朵绽开的花朵。

怪物咧着嘴，又发出那种怪异的声音。

只不过这次是在笑。

半晌，它忽地止了笑，也朝着楼梯间走了过去。